2018年11月27日星期二

去死吧师兄(足球队长前传) 3/3

15、定计
次日天还未亮杨战便即醒来,见皇甫绝仍在酣睡,不知是否被肏得狠了,睡梦中仍旧浓眉紧皱,神色不安。杨战起身穿戴整齐,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道:“还不起来。”
皇甫绝睁眼见杨战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微微一怔,便即想起昨夜倒鸾颠凤的种种,他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连忙转头望着窗外,满脸通红不敢与杨战对视,问道:“你起来拉?什么时辰拉?”- A7 T1 q3 N# y5 M
杨战见他阳刚羞涩的模样,忍不住腹中火热,伸手捏着下巴将他通红的俊脸扳到自己面前,笑道:“快辰时拉,你问这个做什么,若是还想欢好几次可来不及了,换值的侍卫转眼便来。”
将军府的防务是一日两换,辰时便是换值时分。皇甫绝闻言想起此节,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忽又想起自己的轻甲还在,但裤子已被杨战撕烂,低头见床褥上白的黄的一大片,是杨战昨留在自己屁眼里的淫水,夜里涌出来染到了床单上。6 D" m9 x1 O9 x8 ~# D9 \
皇甫绝恨不得钻到地里去,面上一副愤恨不已的模样:“我裤子叫疯狗咬坏了,要怎么起身。”1 S/ _1 [' t7 o, g7 E2 N: C1 t6 y
杨战俯身在他眉心处吻了一下,道:“那条狗不止咬坏你的裤子,还肏坏了你的屁眼是不是。”皇甫绝伸手便是一拳,杨战笑着躲开。皇甫绝趁机起身将轻甲披在身上,但裤子已碎,下身赤条条的格外性感。
杨战淫笑着打量个不停,只觉这小子白日里瞧起来更加结实英武,低声道:“真想再肏你几回。”! [% m& b; ?( r6 K4 h: l9 X1 _$ q% k
皇甫绝又羞又急:“还来说风凉话,今日换值的是汤令云,那小子素来跟我不睦,要是见我睡在将军府卧房里,非将我拖到金銮殿面圣不可。”
杨战也着急回宫,便不再逗他,除下身上黑色外袍披在他腰上,外袍垂下刚好遮住下身,笑眯眯的说道:“你便说昨夜不慎中了将军府的陷阱,裤子坏掉了,临时找了件袍子披着。将军府处处陷阱,想来那个汤令云也不会笑你。”
皇甫绝想了想,只得应了。杨战点点头欲待离开,转身时伸手在皇甫绝结实的屁股蛋上捏了几下,低声道:“如此我便先行一步。”$ U. g/ s  s. ?, O1 \
皇甫绝伸手拉住他手掌,欲言又止。8 r5 ^6 t+ H$ ?. i7 z6 a
杨战哈哈大笑:“你想问什么便问,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Y0 r2 `6 ?1 f5 c+ m7 O. ?" X
皇甫绝满脸通红,道:“你……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杨战道:“我便知你舍不得我。放心好了,我好歹肏了你一夜,不会说走便走再不理你。我知你是御前侍卫,叫做皇甫绝,定会再来找你。”7 X0 s; w4 ^8 }1 y0 ~) O7 {7 n& D
皇甫绝呸了一声,道:“谁要你来找我。”但他毕竟也是爽朗汉子,随即点头道:“有了昨夜之事,咱们便是最亲的兄弟,我武艺没你好,能帮到你的地方不多,但若你有用得着的地方,随时到骁骑营找我。”
杨战听他提起兄弟二字,脸色微变,但随即便笑了笑,说道:“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便是想我多和你欢好几次。”说着有意无意伸手在自己胯下挠了挠,头也不回的走了。
……
杨战回到宫中洗漱更衣,便即到金銮殿早朝。百官今日说的大多是小事,只宰相王申川和定南将军赵鹤年提起两桩要紧事。
王申川说的是洛国遭逢百年难遇的洪灾,死伤无数,正是举兵进犯的大好时机。杨战细细听了不置可否。
赵鹤年提的是武举在即,要杨战点几个得力的武官来当考官。杨战想了想,似是在犹豫用什么人,忽然反问道:“赵将军,御前骁骑营是你统管不是?”/ J, v! Q" |$ J9 y- c1 u
赵鹤年年逾半百,是最初跟杨战打天下的老臣之一,深知这位皇帝年纪虽轻,却十分有自己的主意,这一问必有用意,答道:“禀陛下,正是。”
杨战点点头,又问:“如此说来,定国将军府的防务是你在负责?”
赵鹤年听得眉头狂跳,暗叫不好:“不会是将军府出了什么差池吧。”他早早便随杨战南征北战,深知他和丁子阳兄弟情深,想到丁子阳已死,倘若将军府再出个岔子,自己即便保得住性命也必定要受重责,忙应道:“是,是臣在负责。”
杨战见他脸色惶恐,知他误会,但却不解释,又道:“骁骑营有个一品侍卫,叫什么皇甫绝,年纪很轻,你可识得?”
赵鹤年又是一怔,想不到皇上竟会在金銮殿上问起一个小侍卫,忙道:“禀皇上,是有这么一个人。”他说着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了一句:“陛下提起这个皇甫绝,不知是因为……”& L  J1 ?. E. M6 K  S% T  v! M6 ~

杨战冷笑几声:“是你手下的人便好,你回去便叫他下午来御书房,申时,不许早也不许迟。”
赵鹤年见他脸色冷峻,不知用心是好是坏,想了想,硬着头皮道:“那小子能在御书房面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这个……臣斗胆问一句,不知陛下是要罚他还是赏他?”( M& F- \, a2 f- W
杨战听他问得好笑,冷冷道:“赏便如何,罚又如何?”
赵鹤年跪在阶下,吸了口气,恭敬道:“那小子若是办了好事,陛下要赏,是陛下厚德仁爱,天恩浩荡。但……若是皇甫小子办事不力惹怒了陛下,还请瞧在先皇后和丁将军的面上从轻发落。”0 n) @( @, L% p* e6 c( y
此言一出,金銮殿再无半分声息。
杨战脸色平静,胸膛却起伏了几下,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盯着赵鹤年。! }! z) q( Z, P, I# T! w" a
赵鹤年道:“陛下有所不知,那皇甫绝的父亲叫做皇甫晶,是京中有名的富户,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同……同定国将军的父亲以及先皇后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起来丁将军和先皇后均要唤他一声叔叔。”# s5 s. q7 s! v1 `! u
杨战早已调匀了呼吸:“竟有这般巧合?”
赵鹤年连连点头:“千真万确。皇甫绝的母亲叫做皇甫琴音,乃是丁将军的爷爷的小妾。将军的爷爷英年早逝,正妻王氏,也即丁将军的奶奶将家产全给了皇甫琴音,自个儿领着两个亲生儿子回到娘家所在的绵州。王氏这两个亲生儿子可了不起,大儿子是丁将军的父亲,小儿子便是……便是老国丈。”
杨战笑骂:“朕还用得着你来说这个?赶紧说皇甫晶和皇甫绝的事儿。”  e9 J& C3 _. S3 w
赵鹤年忙续道:“是是。皇甫琴音于咱们苍南国建国之初逝世,皇甫晶定居京城,怕外人说他仰仗皇室的威风,便绝口不提两家渊源,到得丁将军与先皇后先后……薨逝,皇甫晶偕同家人以同宗礼仪祭吊,邻里问起,他才含糊提到。那年皇甫绝刚到骁骑营,臣得到讯息便偷偷遣人探查,终于得知了此中缘由。”0 x' R2 t( r+ b9 C
杨战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心里却道:“这样说来朕昨夜上的岂不是小阳的堂弟。”只觉心乱如麻,起身宣布退朝。
出了金銮殿,杨战径直到了德闲宫。恰好丁子阳也在,同顺妃一起将他迎到厅上。杨战瞧了丁子阳几眼,歪着身子往椅上一坐,一改在金銮殿上端端正正的姿势,架起长腿像个痞子。
丁子阳瞧着他略显得意的俊脸,立时想起昨夜在将军府见到的香艳场面,不禁又是愤怒又是难过,但脸上不露声色,笑嘻嘻问道:“顺妃娘娘昨夜睡得可好?”- Y$ c' C6 {% A2 I9 D: v
顺妃歪着眼睛瞅了他几眼,猜到他这么问必有用心,便道:“凑合着还不错,你能替我寻到宁神安眠的宝贝儿便好了。”
丁子阳道:“这个不难,下午小的便给娘娘送来。”他说着早已瞧着杨战,又问道,“陛下呢,昨夜睡得可好?”
杨战瞧着他得意的脸色便讨厌,至于为什么讨厌却又说不上来,听他影射昨夜自己肏皇甫绝的事,毕竟有几分心虚,脸面一红,随即想道:“你不也和你那个不要脸的丁师兄睡过吗,那会儿丁子阳隔三差五偷偷下山,老子还怕他小小年纪在山下遇到凶险,殊不知人家下山是为了风流快活,他奶奶的,十几岁便开始肏男人,后来又说十多岁便喜欢上我,他奶奶的满嘴狗屁……”# ?6 h% Y& H% u, B! q: \
丁子阳化名王小牛,昨日在山洞里为了掩饰身份信口胡说,杨战原本半信半疑,但回宫后从师尊口里得知丁子阳早已身死,便再不怀疑‘王小牛’这个身份,更连王小牛信口乱说的‘我和师兄睡过’、‘丁师兄的阳具比陛下大上不少’、‘师兄看起来桀骜不驯,在床上待小的却温柔万分,次次都弄得小的好生舒服’这些言语也深信不疑。他越想越不是味儿,也不知是在跟死去的丁子阳较劲,还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有几分愤恨几分懊恼几分委屈。昨夜在将军府卧房里狂肏皇甫绝,除开合欢散的药力,也是这方面原因作祟。
杨战心潮起伏,横了面前的‘王小牛’一眼,冷冷道:“朕素来睡得不错,一合眼便是天亮。”其实他这几年忧心国事,又想着丁飞飞和丁子阳之死,常常夜不能寐,很多时候是在寝宫里修炼内功直至天亮。5 _, o3 X3 r8 k5 `
丁子阳点点头,道:“这便是了,皇上开明仁德,亏心事做得少自然睡得好。”
杨战冷笑一声:“朕开明不开明,自有后人评定,你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便好,昨儿个见你在集市上闲逛,想必又为顺妃找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了。”他明知丁子阳没逛多久便到南郊救驾,况且在集市里又能找到什么新鲜玩意,只是越瞧这个‘王小牛’越觉得生气,有心要挫他的锐气。" n& ~: d3 J; Z6 I
丁子阳道:“回陛下,那是自然,小的身为娘娘的鹊桥使,正是要替她购回新鲜古怪的玩意儿。只是这些玩意儿娘娘指不准要转赠给陛下,陛下现在要是瞧见了,便失去神秘惊喜的原意。”
顺妃道:“是这个理儿,陛下现在还是不要看的好。”0 n8 E5 f  u3 o' `, s: d! T
杨战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终于点点头:“到时候要是没什么新鲜,朕一般的治你的罪。”( Z# B8 r' M9 g" {3 U
丁子阳点点头,神色自在:“陛下,咱们先不说以后的事,顺妃娘娘不是外人,小的斗胆当着娘娘的面问一句,你丁师弟、我丁师兄的仇,还报不报?”他早上一来便将自己捏造的‘王小牛’这个身份跟顺妃说了,不怕穿帮。
顺妃哂笑一声:“报什么仇,陛下认定你丁师兄借死遁走了,没把将军祠砸了已算仁至义尽。”
杨战脸面通红,却不生气,想着丁子阳惨死三年,自己非但没有设法探查报仇,反而疑心他借死遁远走高飞,又想到他死前在龙潜宫与自己的一番情景,心里激荡难平,压低声气说道:“朕昨儿个见到师尊,他老人家已同朕说了,小阳当真三年前便已身死。”
顺妃见他神色黯淡,心里一软,伸手握住他手掌。" m8 {7 n5 H6 X8 c$ F7 ^
杨战不再多说,但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平复,心里想着:“我往日里恨小阳借死遁从我身边逃开,现在却巴不得他当真只是死遁,我怨他恨他一生一世也没什么,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忽然之间,脑海里浮现出丁子阳俊朗轩昂的面貌来,想起他在龙潜宫内向自己剖白心意,自己没有领情更没有感激,反而大发脾气狠狠责打了一番。记得丁子阳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上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杨战瞧着反而更加生气了,一脚将他踹到丈外,也不知痛是不痛。
丁子阳不知杨战在想什么,见他走神,不禁想起昨夜他在将军府肏一个英俊少年的画面,便问道:“陛下,丁师兄死前得罪了你,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肯为他报仇是不是?”
杨战回过神来,脸上显出极古怪的表情,问道:“朕和他之间……他连这个也和你说了?”他说着想到丁子阳和这个‘王小牛’交合不知多少次,亲密程度定然更胜自己,将心事说与他听再正常不过。更觉腹中火气腾腾。+ Y/ h6 q0 w+ h) }- [6 ^
丁子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禀陛下,小的只知丁师兄得罪了你,至于是因为什么,丁师兄却没提起。算起来应是丁师兄丧生的头天夜里,小的在山上接到他用师门‘天罗雀’送来的书信,他在信里言道,他心怀龌龊,是万恶无耻的卑鄙小人,犯下滔天罪行,对不住师门对不住陛下,若不是瞧在楼儿还小的份上早已自杀谢罪……”他借王小牛这个身份说出那日从龙潜宫出来后的真实想法,说到动情处仿似回到那夜,想到杨战听闻表白之后的种种激愤种种嫌恶,只觉自己当真肮脏到不行,天大地大再无一事值得留念。5 H, J" `8 r, H
顺妃越听越奇,见杨战满脸通红,虽在竭力隐忍,但眉梢眼角仍在克制不住的微微颤动,忍不住问道:“陛下,前头你和臣妾说起你疑心小阳借死遁离开,是因为小阳死前你得罪了他,怎的在小……小牛说来,反倒又是小阳得罪你了。你们究竟谁得罪了谁。”+ z/ h& |: \7 _( k8 B
杨战摇摇头,也不知是让顺妃不要多问,还是说自己也不清楚。+ Y/ Y4 \0 r4 C: t! E3 @3 L
丁子阳见杨战神色哀恸,知他忽闻自己身死心里十分难过,想到他这般在意自己不禁有些欢喜,但转念又想:“他心里哀恸,也仅是因为我与他的同门之谊,和情爱半分没有关系。”% Y4 s, b: Z! {% ]
丁子阳想到此处便说道:“陛下没有否认,便是认了丁师兄当真犯下天大过错,小的冒死一问,陛下是不是因此气不过,出手取了丁师兄的性命。”# d( q1 v5 u' }6 e( D) M$ g
杨战正强忍着情绪,闻言两眼睁得老大:“你说朕杀了小阳?”上前抓住丁子阳的领口,眼里血丝密布像是要喷出火来。. f9 L" D+ P' q- c0 P4 v/ }
丁子阳睁眼同他对视,凛然不惧:“陛下也是小的同门,在小的心中你和丁师兄相差无几,是以小的明白,陛下磊落坦荡嫉恶如仇,要是丁师兄真犯下过错,你定第一个饶不了他,是不是?”9 {4 |( e) s3 Q0 ]" V9 t# v
杨战胸膛起伏,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忍不住怒道:“朕说没有便是没有,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不怕朕杀了你?”
丁子阳冷笑:“小的要是怕死,便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帮师兄报仇了。”
杨战见他半点惧色也无,想到他冒死询问也是为了丁子阳,不禁缓和了几分,松开他的领口,沉声道:“你记好了,丁子阳言行有失,朕的确将他责骂了一番,但朕与他乃是师兄弟,师兄罚师弟何错之有?再者,朕要是存过半个伤害丁子阳的念头,便叫这万里江山倾刻沦陷,叫朕……叫朕沦为阶下之奴,受万众唾骂。”他身为万乘之尊,这番话说得已是再诚挚不过。7 e7 [" O, J4 g7 q
丁子阳脸色稍和,但想到他说‘丁子阳言行有失’,便是仍旧在怪自己心怀龌龊中意于他,只觉万分心寒,缓缓道:“小的不知好歹,陛下言重了。”又道,“能伤到丁师兄的人寥寥无几,小的心里原本只怀疑两个人,现在陛下洗脱嫌疑,便只剩下一个。小的有个计策不知可行不可行。”! Y' w! s3 N5 e+ `- k) f  Z/ i
顺妃心急口快:“可行可行,你素来足智多谋,想出来的计策岂会不行。”
杨战问道:“顺妃和小牛相识多久了,怎知他素来足智多谋。”
顺妃脑子转得极快,回道:“他是丁子阳的师弟,小阳奸诈圆滑,他又怎会差。”
杨战不以为然道:“朕还是小阳的师兄呢,不也老实得很。”
丁子阳心里冷笑:“老实?昨夜你在将军府里肏得那个少年要死要活,一会让老汉推车一会老树盘根,这叫老实?”口中却将计谋说了出来:“陛下不曾出手,小的现在疑心的便只剩下一个人了,这人同丁师兄仇深似海,且清楚丁师兄有个儿子名叫丁玉楼,假设真是这人害了师兄,得知楼儿侥幸避过一劫,这些年肯定在四处打探楼儿的行踪,想要……想要斩草除根。”, J/ A/ Y+ d- R  w- a4 M
杨战和顺妃听到此处都已猜到个大概,互相瞧了一眼。
丁子阳又道:“正巧武举在即,小的想请陛下开恩,准许百姓前往观看殿试,地点定在丁师兄往日练兵的校场。陛下提前几日诏告天下,说是找到了丁师兄的骨肉,要在殿试当日带他出来露脸。瞧那人来是不来。”+ C7 s3 B6 {" p" G  [# z
杨战和顺妃一起叫了起来。不同的是顺妃叫的是‘妙计‘,杨战叫的是‘不可’。9 {7 A5 L" R, [
丁子阳笑而不语。' r) O& h# b! G- `6 c
顺妃不知丁子阳已找到丁玉楼,仍想说服杨战:“陛下,臣妾认为小牛此计不错,咱们随便找个小孩儿来,谁又知是不是楼儿。”
杨战想着昨儿个称自己为干爹那个小胖子,、问丁子阳道:“昨日叫你爹爹的那个小孩儿,当真便是你师兄的骨肉丁玉楼?”
顺妃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和杨战探访多年无果,丁子阳说找便找到了,也问:“你找着楼儿了?”0 `* `6 e: G9 T1 _3 E+ ?5 T" i
丁子阳点头道:“找着了,昨儿个陛下还见着了。”% ]+ C4 S: |% k
顺妃这才明白杨战因何反对,下意识瞧了丁子阳几眼,沉吟道:“这可不行,楼儿是小阳唯一的骨肉,用他来作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是闹着玩儿的。”她知丁子阳足智多谋绝不会拿亲生儿子开玩笑,但终究放心不下。
杨战也道:“正是。朕绝不拿楼儿犯险。待会便将楼儿接到宫里来。”丁子阳见他着紧丁小胖,心里有些开心,笑道:“正是要劳烦陛下将楼儿接到宫里来,但小的提出的计谋须得照旧。请陛下和娘娘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有师尊赐下的秘法,管保楼儿无事。更何况小的也准备参加武举,以我的武艺进入殿试不难,有陛下和小的在,那人即便真来了也伤不了楼儿。”
杨战听说他有师尊赐下的秘法,便即放下心来,又听他要参加武举,想了想道:“如此朕便依你。朕今日着手安排几个武艺高强的统领卫士来做此次武举的考官,明儿个便亲自到东皇街接楼儿进宫。”' W9 Y7 c1 R0 A1 _5 T
丁子阳点点头,笑道:“那小的现在便告退,准备准备参加武举了。”

16、考官
且不说丁子阳回怡红院找金娟银柳说明自己的计划,也不说杨战调兵遣将,提前开始布置武举殿试的校场。+ o' Y) d' D9 ^/ e1 P  b
皇甫绝回到家中仍旧腰酸背痛四肢软麻,昨夜屁眼被肏麻木了还没什么,这一路走回家便即传来阵阵肿胀燥热之感。他父亲皇甫晶早起在院中活动筋骨,见皇甫绝脸色萎靡,下身披了件袍子,以为是昨夜值守将军府太累,忙命丫头将炖好的雪蛤燕窝盛出来,自己也上前关心了几句。
皇甫绝将雪蛤燕窝吃了便即回房。皇甫晶曾在域外飞龙山学艺,有的是江湖人士的豪爽劲,当初将皇甫绝送到宫里当差便是为了让他吃点苦头,以免娇生惯养成纨绔子弟,是以也没多问。& P! r% C( e. a' W) z5 {2 m
皇甫绝回到房中。丫头灵儿早已在水房放好热水,又将换洗的衣物叠在床上,听见皇甫绝推门进来,抬头见他下半身披着件袍子,里面不着寸缕,竟能清楚看见两条修长结实的小腿,不禁羞得满脸通红,低声道:“少爷又在搞什么古怪。”
皇甫绝自幼便由灵儿照顾,相处得熟稔,也不觉得害羞,反而作势要将腰上杨战的袍子打开,笑道:“你自己瞧瞧是什么古怪。”
灵儿一面惊叫一面捂住眼睛,但心里热辣辣的像是点了把火,反倒十分期盼皇甫绝掀开袍子让自己看,又想到夏日里少爷常在房里赤身裸体的练功,自己躲在外面只能瞧见他精壮的上身,早便十分好奇他下面是个什么样子,越想越是心痒,生怕皇甫绝瞧出端倪,红着脸道:“少爷你坏死了,又来作弄人家。”她本来想用责怪的口吻,但情欲上头,口气反而又软又嗲像极了娇嗔。说罢自个儿也觉面红耳赤,捂着脸夺门而出。) H, @) j: f4 K& o6 V
皇甫绝还想逗趣几句,忽然觉得腹痛如绞,道是吃了雪蛤燕窝的缘故,快步跑到水房蹲下,只觉肠道收缩屁眼开合拉出不少东西,低头一看,竟仍旧是白花花的黏稠的淫液。
皇甫绝俊脸燥红,忍不住想道:“那……那个不要脸的,到底喷了多少在我里面,到现在还没拉完。”只见淫液起初来得又快又猛,到得后来屁眼开合已没东西涌出。( m2 s7 y6 ]2 d" b0 Y
皇甫绝站起来脱个干净,拿着杨战的袍子正要扔到一旁,忽然想到他俊朗英挺的脸孔来,竟起身将袍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即发觉这个动作十分古怪,但鼻腔里已闻到杨战独有的阳刚味道,忍不住想起他拥着自己入眠的画面,只觉欲罢不能心乱如麻。; M  X7 k% d9 C1 r  }9 _
“迟早老子要肏回来。”但很快皇甫绝又开始在心里骂起杨战来,原因是他开始用灵儿准备的热水冲澡,屁眼接触到热水立即传来轻微的肿胀感,他伸手到臀下一摸,发觉屁眼肿了一圈,可想而知昨夜杨战肏得有多猛。
皇甫绝摸着屁眼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一幕幕,脑海里杨战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飞扬的剑眉、紧绷的肌肉、肏起人来邪魅又阳刚的神情,皇甫绝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把指头插进屁眼里,随即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暗骂自己:“皇甫绝啊皇甫绝,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浇了一脸水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回到床上,皇甫绝正准备休息,灵儿忽然在外敲门,很是着急的叫道:“少爷你赶紧起来到厅上,赵鹤年赵将军找你来了。”
赵鹤年是定南将军,在武官中的威望地位仅次于当年的丁子阳,皇甫绝只是骁骑营数百名侍卫中的一名,听到这位往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物驾临,不禁又惊又喜:“赵将军来找我吗?不是来找我爹吗?”
赵鹤年同皇甫晶的关系十分密切,但皇甫晶不愿儿子受这层关系的荫庇,有意不让两人见面交结。3 y' o$ I$ v! i5 P# M
灵儿在外应道:“瞧把少爷你欢喜的。赵将军的确是来找你的,现在老爷和夫人在外陪着哩。”
皇甫绝翻身起床,穿上淡金色的袍子下着白色细锦长裤,又让灵儿取来圣兽玲珑冠替自己束发。说道:“赵将军和丁将军都是开国神将,丁将军爱到东皇街玩耍,我远远见过几次,的确丰神俊朗湛然若神。赵将军说起来是我上司,又是爹爹的好友,偏是爹爹不让我攀关系,反而一面也没见上。今儿走大运一睹这位大人物的风采。你说他来找我做什么?”
灵儿见他说得神采飞扬,笑道:“我是个小丫头,哪里说得上来。”" J& T) w9 ^: ?, t
皇甫绝穿戴整齐一口气奔到厅外,进门见厅上坐了三个人,皇甫晶和自己的母亲杨氏坐在主位,赵鹤年坐在上座,看起来是个满头白发的魁梧老人。皇甫晶夫妇见儿子进来,忙起身引见。皇甫绝慌慌张张的行礼,心里激动万分,便像是现代人见到自己的偶像。
赵鹤年点头道:“你小子在营里表现不错,老夫跟王正飞打听过几次,他说你循规蹈矩倒是没有富家少爷的毛病。”
皇甫绝心里一惊,须知王正飞正是骁骑营副统领,他的顶头上司。% ~& I8 k: I; X( T" l/ i" Q, T  E3 B
赵鹤年又道:“闲话不多说。老夫刚已告之你爹娘,今儿个老夫来是奉皇上的旨意宣你进宫。”
皇甫绝一惊,毕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听说皇上要见自己早已没了主意,下意识朝父亲瞧去。/ W4 t- u# {; h: J; A4 f
皇甫晶点头勉励道:“赵将军已将咱们和定国将军、先皇后的关系告之圣上,圣上开明仁德,没理由为难你。为父现在怕的是你在将军府当值期间闯下了什么祸端。赵将军不是外人,你且说说,究竟有没有惹祸。”
皇甫绝闻言立时想起昨夜在将军府的种种,又想到中途有人在外窥视,定是此人将自己在将军府卧房挨肏之事报给了圣上,否则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卫,皇上往日里正眼也不瞧一眼,今儿个怎么忽然让赵将军来宣召进宫?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但想到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须得咬死不认,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丁将军和先皇后的堂弟,皇上瞧在二人面上绝不会严刑拷打。想到这儿便硬撑道:“爹你多心了,孩儿岂是不知轻重之人,岂会在将军府惹祸。”
皇甫晶知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向来听话,闻言朝赵鹤年点点头。& J) {, e  }4 B0 R
赵鹤年松了口气,大笑道:“很好,你没在将军府闯祸,皇上召你觐见便不是为了治罪。依老夫瞧来,十有八九是为了武举的事。”5 h" G" A7 E* E  _6 U! C6 d
皇甫绝道:“武举?那年我原也要参加,但爹说到了殿试会详查家里的祖辈籍贯,怕引起丁将军的注意,不让我去。”他现在说起来还跃跃欲试,想来是对自个儿的武艺十分自信。4 @6 U8 d4 U1 _
赵鹤年回头朝皇甫晶道:“不是老哥哥说你,你和丁将军及先皇后乃是同宗血亲,为何不肯相认。”
皇甫晶道:“那是家慈在世时的意思。”5 B) c/ }) y# A% w9 l$ _
赵鹤年便不再多问。2 Q8 a+ u' b( V: y( V
几人又再商议了一轮,除了武举也没新的说法。午间皇甫晶设宴款待赵鹤年,饭后赵鹤年领着皇甫晶到得宫中,二人在御书房外静候宣召。
皇甫绝心里七上八下,认定皇上召见自己是因为昨夜之事让人告发,生怕自己赖不过连累家人。又想到昨夜肏自己的那人(杨战)不知是否还在京中,倘若皇上追究起来是否有法子脱罪,竟又替他担心起来。
赵鹤年见皇甫绝神色惴惴,安慰道:“你无须害怕,皇上圣明仁厚,你又是丁将军和先皇后的堂弟,不会将你怎样。”他说着想起杨战近些年喜怒无常,心里反而担心起来,又嘱咐道:“若无必要,你最好不要在皇上跟前提起丁将军和先皇后,那二人离世三年,但皇上每每想起仍旧伤心得紧。”
皇甫绝连连点头。( m3 Q3 _. _0 _$ Y4 S) f! l% r: E6 J: |
到得申时,上书房里出来个白发苍苍的官员,乃是苍南国宰相王申川,他同赵鹤年点头示意,说道:“皇上宣御前侍卫皇甫绝入内。”/ U5 {7 C: M( t; `9 H
赵鹤年在皇甫绝肩上拍了拍,道:“谨言慎行。”
皇甫绝点头入内,两名侍卫随即便将上书房的房门合上。
皇甫绝当差多年,深知宫里的规矩,万万不敢直视当今天子,进门便垂头躬身,隐约见正前方摆了个紫檀木的案桌,桌后一人身着金袍,似乎正瞧着自己。他低头到得桌前,跪下行礼:“小人皇甫绝,参见皇上。”话音刚落,便听头上传来一声轻笑,声音低沉阳刚十分好听。: [# P" X0 }6 K% C! n# d1 F
皇甫绝忍不住想道:“皇上今年二十五六,年轻得紧,没想到声音也好听。”想到此处心里一紧,只觉这声音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究竟是谁。听皇上轻声说道:“昨儿个见到朕你可没这么客气。”8 g* |9 @4 {0 l6 S
皇甫绝脑子里像是炸开了锅,忙不迭抬起头来,见皇上隔着桌子瞧着自己,脸上笑吟吟的,有几分暖意又有几分邪气,面貌俊得仿似天神一般,不是昨夜肏自己的那人是谁?皇甫绝惊得魂飞天外,已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言语:“皇上……你……将军府……是你……”$ d! ]/ Z  o3 J' j0 M4 c9 J
杨战大笑不止,道:“你起来说话。早上朕说什么来着,朕知你是御前侍卫,叫做皇甫绝,定会再来找你。”+ n; l3 Z& ]5 M  I2 U, P
皇甫绝不敢起身,战战兢兢道:“皇上恕罪,小人……小人昨夜没认出皇上,多有得罪,当真该死……”不知怎的,他在得知昨夜之人乃是当今天子之后,竟有几分难过,只觉眼前之人隔得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3 j) s( x6 A! c2 @& o! A$ V. ~
杨战坏笑道:“那倒是,你昨夜可说了不少难听话。”
皇甫绝本已站起,闻言想起昨夜着实骂了不少污言秽语,其中不少牵扯到皇上的父母长辈,吓得又再跪下,嘴里连称:“小人该死。”& Y# F: G3 x4 r/ e# d
杨战伸手托着皇甫绝的下巴,迫得他直起身来,坏笑道:“但你后来表现很好,朕很喜欢。”
皇甫绝知他在说自己挨肏之事,羞得脸面通红:“皇上不治小人的罪便好。”
杨战拍拍他的脸,回头在桌上拿起一个玉瓶塞在他手里:“这是西域进贡的药膏,最能消肿止痛。”说着将头凑到皇甫绝耳边,低声道,“回去抹在你屁眼上,昨夜朕肏得太狠,想来你的屁眼现在还没消肿。”$ P2 L/ l! |' ~1 e& G0 m! K
皇甫绝只觉他口鼻里温暖湿热的气息涌在自己耳垂和脸面上,小腹涌起热流,呼吸跟着便急促起来:“小……小人遵旨。”
杨战早发觉他身子的变化,知他必定想起了昨夜挨肏的滋味,顺手将他搂在怀中,仍旧附耳低语:“要不是怕把你玩坏了,朕现在便想再肏你一次。”
皇甫绝陷入他宽厚的胸膛之中,感受到他身上独有的热烈阳刚的气息,只觉一阵目眩神驰,胯下隐隐竟有复苏的迹象,忙道:“皇上你说了算。”
杨战见他害臊,更是哈哈大笑,逗道:“朕明白了,你是说朕若不是皇上,你便不让朕肏是不是。”作势要将皇甫绝从怀里推开。
皇甫绝急道:“不是。”说着已满脸通红,只觉自己万分不要脸。0 @1 M6 e4 H/ u
杨战仍不肯放过,又问:“什么不是?”- S* L+ U7 ^! o- X) d) \5 k
皇甫绝嗫嚅一会儿,想到杨战昨夜曾说‘在我面前还害羞不成’,又想到自己的确还想跟他欢好,便道:“你是不是皇上,小人都愿意。”% l4 i" e: m+ d) T7 Y
杨战见好便收,道:“朕早瞧出来了。”说着低头在皇甫绝挺直的鼻梁上吻了一下,这才松开怀抱退回桌后坐下,笑道,“待得你身子复元,咱们再聊这个。今儿个朕找你还有一件正经事。”
皇甫绝隐隐有些失望,但仍旧垂手恭立,静候示下。偷偷见杨战端坐椅上,一身剪裁绝伦的金袍白裤,衬得面貌越加俊朗性感,越瞧越觉心里仿似有万只蚂蚁爬过,隐隐竟恨不得他不要顾忌自己的身子,现在便狠狠肏弄自己一顿。但转念又想到杨战胯下的巨物,只觉屁眼一紧,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想道:“我后面还没消肿,皇上的龙根大得紧,再肏铁定要把我肏坏,他这是为了我好。”
杨战说道:“你是丁将军的堂弟,朕是丁将军的师兄,都不是外人,朕便实话和你说了,前不久朕找到丁将军的爱子,准备在武举殿试之时领他见见世面。”# X: r8 v0 b9 N8 T" D
皇甫绝心道:“说是见世面,其实怕是要册封个爵位。”想到丁子阳的遗孤不致沦落江湖,也十分高兴,道:“皇上寻回丁将军的独子,可喜可贺。”7 `1 C  @* @, n8 X
杨战点点头,忽问道:“你昨夜使的剑法颇为精妙,没瞧错应是域外飞龙山嫡传。可惜差了火候,要是飞龙上人亲自使,朕便不敢空手接了。”
皇甫绝的武艺学自皇甫晶,正是域外飞龙山的嫡传,听杨战说得半点不差,心里不禁惊道:“外面传说皇上武功通玄,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以前还道是胡吹,原来竟是真的。”想起昨夜杨战一招便将自己制住,心里又惊又叹。
杨战见他不说话,便又道:“但你毕竟师出名门,身手比普通武官将领好得多,叫赵鹤年指挥作战行,叫他单打独斗却不是你的对手。是以此次武举,你来当考官。”1 d4 o' D: Y: W
皇甫绝大喜过望,惊道:“真的?”
杨战见他激动之下连敬语也不说了,也不见怪,点头道:“自然再真也没有了。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须知你堂兄死得不明不白,朕领楼儿出席殿试指不准会引出什么人来,到时楼儿的安全便着落在你身上,你可以死,楼儿绝不能有任何差池。”他想到丁子阳为人所害,说到后来已声色俱厉。
皇甫绝知他和丁子阳情谊匪浅,要自己誓死保护丁玉楼本在情理之中,但听他说起‘你可以死’一句轻描淡写仍不免心寒,但还是点点头道:“小人遵旨。丁将军泽被万民,小人能以死保护他的骨肉,乃是莫大荣幸。”
杨战摇摇头,道:“你可以死,却是在朕战死之后。朕若还在,也轮不到你来保护楼儿。你且记住,丁将军的仇家是谁咱们谁也不知,但他有能耐害死你堂兄,便也有对付朕的能耐,到时候你便是楼儿的退路,朕可以死,你可以死,楼儿万万不能有半点差池。”他想那仇家既能暗杀丁子阳,多半也能对付自己,这番话说得极为郑重。) ?+ ?5 ~% S$ H) z9 ^
皇甫绝万料不到他是这个意思,心里懊恼自己的误会了他,忙说道:“皇上你武功盖世,谁也不是你的对手……”他不是傻子,说到此处忽然明白杨战是要用楼儿来引出害死丁子阳的凶手,不禁又惊又怕说不出话来。
杨战见他神色便知他已明白,说道:“朕要为丁将军报仇,却不能让人伤到楼儿一丝一毫,你明白了吗?”" v7 D+ E- `5 C2 \, S) O6 a
皇甫绝连连点头17、自语
次日一早,杨战的仪仗队到得东皇街怡红院。金娟银柳得到丁子阳报讯,早已同他一起领着还没睡醒的丁玉楼在外候着。
丁子阳更是腹黑的将御驾亲临的消息偷偷传开,杨战刚从龙辇上下来就见到周围密密麻麻的老百姓,这些人大多是京里的住户,也有凑巧进京的游客商贾,得到消息早在半夜便聚集在东皇街,只为瞧上传说中英伟无双的圣天子一眼。男的也还罢了,神色间满是尊敬爱戴之意。女的却你推我挤齐声惊呼,矜持的捂着嘴偷偷往杨战脸上瞟,胆大的早已两眼发直口水长流。) T' a) v! V& R6 s0 D8 Y
银柳不是初次见到杨战,但见他从辇上下来的姿势雍容而不失英气,衬着雕塑般英伟不凡的俊脸,仍旧忍不住看得愣住,回头偷偷用手肘撞丁子阳:“你小子眼光倒是不错,杨皇帝可美得很。”
丁子阳心里一痛,怕银柳这个没情商可言的奇葩继续说下去,当即朗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内力充沛,瞬间压过百姓的声气,说着便跪倒在地。
丁玉楼靠在他腿边打盹,吓得一哆嗦,赶紧跪在地上跟着含含糊糊的跟着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下行礼。
杨战环顾四周,眼里是帝王的威严和冷厉,口气却十分温和:“众位请起,朕今日来此是为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Q/ u# t, T& P) s: E
他伸手把丁玉楼抱在臂弯里:“朕的师弟,也即咱们苍南国的开国将军丁子阳,三年前不幸身死,朕苦寻多年,终于寻到了他的独子丁玉楼。”他说着有意无意朝金娟银柳瞟了一眼,意在怪责二女将楼儿藏在窑子里。
二女反而一脸得意。
众百姓听说杨战抱着的孩子便是丁子阳的遗孤,更是欢呼连连。
“啊!你是……”丁玉楼睡眼惺忪,直到这时候隔得近了才发现这位皇上正是昨儿个吃了‘合欢散糖葫芦’的人,险些吓哭,“你是皇上?我爹在梦里说皇上是我干爹,昨儿个我不知你是皇上,却也认你做了干爹,看来我和我爹一样聪明绝顶。”' U3 \$ U' h7 h/ }- y
杨战朝他眨了眨眼,心里一酸,忽然间忍不住红了眼。他记得丁子阳初上青云山时七岁不到,比现在的丁玉楼大不了多少,两父子面貌像得不能再像。凝视怀里的丁玉楼,杨战下意识便想起那年小小的丁子阳,想起青云山上的十年、他对自己的依赖、他表白时战战兢兢又满含期待的语气以及自己决绝无情打骂,又想起丁子阳惨死将军府连脸面都被毁了个干净,心里百味陈杂直欲立马死掉。
丁子阳偷偷抬头,将他的神色变化悉数瞧在眼中。
……, l' A1 X# t2 Q
杨战带着丁玉楼从东皇街离开不久,皇宫里便出来了圣旨,说是今年的武举殿试在怒江校场举行,人人皆可前往观礼,介时杨战将偕丁玉楼一起出席。
三日后武举正式开始,丁子阳有顺妃这个后台很轻松的走了后门,以绵州人士的身份直接在京里参加会试。几日下来他的武功恢复得差不多,至少有生前八分水准,一个小小的会试不费吹灰之力。
会试沿用的是往年的规则,将考生分为八组,设八个擂台,每组考生在各自的擂台上进行两两对决,败者淘汰出局,胜者与胜者再次进行两两对决,直到每个擂台只剩下一个最终的胜利者为止,八个擂台共八名胜利者,这八人便是殿试入选人。
丁子阳从会试会场出来还没回怡红院,杨战便派人来将他接到了德闲宫。
顺妃见他满脸得意,便问道:“会试好玩吗?有没有高手?听说第三组和第四组打得格外激烈。”9 @# p0 P4 C  v# _
顺妃以前是江湖女侠,对武举十分有兴趣。& b- u& ?! h+ \& y3 S$ b% v
杨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咱们先说正经事,顺妃要是好奇,朕准你明年女扮男装参加武举便是。”, y8 y3 T6 C3 i" S3 |" A' O# ?
顺妃知他是在说笑,便点点头问丁子阳:“是了,咱们说正经事。害死你……你丁师兄的人说不准便是入选殿试的八人之一,你之外的七个都有嫌疑。”
丁子阳道:“小人也是这么想的,是以格外留意,那七人五男二女,其中两个女子小的认识,一个是飞仙门的赵兰兰,一个是百花谷的袁佩,武功好是好,但无论用毒还是暗算都还不足以伤到丁师兄,。”
又道:“五个男子有三个寻常得紧,剩下两个瞧起来没出全力,但显露出来的部分已十分了得,而且这二人均易了容,别人瞧不出来,咱们化天门的人可不会走眼。”7 k2 Z/ U9 {8 @$ R# K# ]2 H8 o( L
杨战神色严峻,皱着斜飞的眉毛问道:“这二人叫什么名字你可记得?”
丁子阳道:“回皇上,小人记是记得,但名字这种东西想要捏造容易得紧,想来他们用的不是真名。一个叫段天赐,还有一个叫……叫丁小修。”- \3 a0 p5 Z& d
“什么!?”杨战和顺妃惊问。+ P* t8 g; `' `' d* O
杨战更是站了起来,声音发颤:“你没记错,真是叫丁小修?是修葺之修,还是休息之休?”$ q( ^* N, ^0 R" v* J3 C$ x0 ]
丁子阳答道:“回皇上,是修葺的修,小的不会记错,皇上和娘娘想来清楚我丁师兄的小名便叫丁小修,日间听闻这人名字之时小人比二位还更惊讶。”( N, m: T6 Q  L) A1 j# \
杨战胸口起伏,回头瞧着顺妃问道:“顺妃,你说会不会……会不会小阳没有死,他来参加武举了……”) D+ b  E" H; ?3 W
顺妃瞧了丁子阳一眼,见他神色郑重朝自己微微点头,知他不是在捉弄杨战,而是真有一个叫丁小修的人参加武举并进入殿试。顺妃于是答道:“皇上,丁将军已死,这是清远真人亲口说的,绝不会错。这个化名丁小修之人非但不会是丁将军,更可能是当初害死丁将军之人。”$ i2 D0 _: ~2 ^/ m/ Z; y$ c$ c
杨战心里其实再明白不过,只是心怀侥幸,希望丁子阳活在世上,闻言叹气道:“如此咱们便多注意下这个丁小修,瞧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
丁子阳从皇宫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他想着明天殿试很可能便要和杀害自己的凶手面对面,心里没有丝毫开心,反而有些犹疑。他在杨战面前没有撒谎,他怀疑的对象的确只有两个,一个是杨战,而另一个在他心里的地位和杨战殊无分别,也是极重要极重要的。
丁子阳在皇宫外站了一会儿,径直出城往城南的将军祠而去,路上想道:“无论如何总要有个了结。看来得和叔叔见一面,也不知他能否认出我便是丁子阳。”他经过南门趁守卫不注意偷偷溜到城墙下,找到一块松动的墙砖,起出来扔到近旁的梧桐树林中。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赶路,心里想着:“叔叔肯定不会失约,怕只怕我死了三年,他日日到此均见不到有人移动墙砖,失望久了已不再来瞧了。”9 w1 t; z1 N9 g: J; k
不多时到了将军祠,丁子阳自个儿瞧着自个儿的祠庙不禁有些好笑。将军祠不大,但装饰十分细致,从细微处显出开国将军的气度。门上是块金边红底的牌匾,写着将军庙三个字,字迹清秀而不失英气,正是顺妃赵月云的笔迹。' e! R( K, r  @3 R
丁子阳跨步进去,见里面是间古朴素净的小厅,正中摆着一口青铜鼎,里面燃着不少香烛。青铜鼎前方是个案桌,桌上放着新鲜瓜果,再往里立着一尊白玉雕像,相貌之俊和杨战有得一拼,但英姿勃发中多了几分灵慧之气,少了杨战的君王气势,更像个英挺又和气的少年。0 J' F6 v2 {) e1 `7 \$ R, `
丁子阳瞧着自己的雕像想起当年陪杨战争夺天下的日子,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瞧了片刻,外间的天色黯了下来。忽然之间,远处传来极轻极快的脚步声,这人好生迅速,转眼便到门外。
丁子阳一喜:“几年不见,叔叔的轻功比以前好得多了。”正要出门相迎,外间的人忽然长叹一声,竟是杨战的声气。6 F8 N. L9 q# t8 e! `$ X
丁子阳一惊,忍不住暗骂:“叔叔没来,师兄倒是来了。贼老天,明知我复生后最不愿见的便是师兄,偏偏让我随时随地和他碰上。”一面骂一面匆匆跃上案桌躲在自己的雕像之后。
这时候杨战已经到门外,这是他初次到将军祠来,以前不来是因为误会丁子阳死遁避开自己。他抬头瞧着门框上顺妃亲提的牌匾,喃喃道:“将军祠,将军祠,你死了祠堂竟不是我来盖的。”
这么耽误了一会儿,丁子阳已在雕像后躲好。
杨战推门进到厅中,抬眼正好瞧见丁子阳的雕像,只觉栩栩如生,俨然便是丁子阳生前骄傲神气的模样,他脸皮细不可察的颤动起来,胸膛像是让人重重锤了一下,眼里满是痛苦之色,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叹气:“小阳,师兄来瞧你了。”  t8 k  p  Q9 S* n* s" M  s" t: x5 g
丁子阳在雕像后面听得他语气悲怆万分,心里不禁一震:“师兄作了皇帝,我也是征战四方的将军,但他心里仍旧把我当作当初青云山上那个小孩子。”想到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十分感动,但转念想到杨战不接受自己的感情,也正是因为二人乃是师兄弟,于世俗情理不符,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只觉讽刺之极。
杨战掀掉桌上的瓜果供品,转身坐到桌上靠在丁子阳雕像的足边,低声道:“师兄这几年没来瞧你,你不要怪师兄,好不好。”$ E9 M" E! g2 ~0 r" F4 j
杨战说着便笑了出来,摇头道:“你还是怪我好了,如此我才能一直在你心里。听说人死了要喝孟婆汤,你三年前便已经喝了,怕是早已把师兄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的声音显得很低沉,也有点沙哑,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语气淡得不能再淡,仿佛将雕像当作了真正的丁子阳。! I& Z7 V$ W5 _% ^; G) V. \
雕像后的丁子阳早已展开师门‘龟息功’,不露半点声息。
杨战又道:“那夜我打你你没有还手,你武功那么好,为什么不还手?你一个劲跪着磕头,满头满脸都是血,还说自己是罪臣,说什么我要你死你甘愿领死,你是存心气我是不是。你明知我将你当作亲弟弟,明知我宁肯自己死也不愿你死。”, h9 [, [  ^% J! s& N
又道:“师兄明白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明明那么聪明,往日我但凡有半点不对劲你都能猜到七八分,为什么偏偏那夜你犯了傻,没猜着我的心思?你可知我其实……其实是在害怕?”

18、叔侄
丁子阳在雕像后听得奇怪,心想:“我同你表白,让你明白我从小便喜欢你。你怕什么?难道只因不是兄弟间的喜欢,而是男女间的喜欢。”" B; J& O1 g; N9 r
杨战又叹了一口气:“你离开龙潜宫后我一夜无眠,睁眼闭眼总是瞧见你跪下磕头的样子,还有你留在地上的血。后来我想到你自称‘罪臣’的口气,忽然十分害怕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我很想连夜到将军府找你,但最终忍住了,我以为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化解慢慢修复。哈哈,我竟然以为我们有的是时间。”1 B/ n/ m0 K1 Y7 [0 D8 h( j
杨战的声音越说越低,但语气仍旧平淡。+ {: ^; B( n" |# W9 d
沉默片刻又道:“以往我们也有过不少矛盾,说来惭愧得很,明明我是师兄,却每次都是你顺着我,无论对错大小,你顶多换着花样损我几句便一笔勾销。好比那次咱们跟前朝镇南王对阵,我没听你的吩咐杀掉细作,反而怪你心肠狠辣。最终军情泄漏,若不是你三天三夜不休不眠领来援军,怕我早已是一堆枯骨。但即便如此你也没有怪我半点,只是说我心肠太好,以后会是个仁君。”) [. B" W) x! E" B# a2 @* S
杨战说着想到往日里征战四方的情景,嘴角不自禁露出微笑:“我原以为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准备第二天早朝找个机会让你损我几句,然后一切照旧。但你连着几日没来上朝,连我的宣召也不理,只让赵鹤年回禀说你病了。你可知我那几日忽然更害怕了,真是奇怪,比起你说你喜欢我,我反而更怕你再也不出现。”1 ?0 w& g8 `8 L) v7 B  J  Z3 _( i
又道:“我记得是隔了三天,我亲自到将军府找你,还和你动了手,但我不是因为你不来早朝而生气,而是……而是你和我说话的神色,以及你瞧我的眼神,恭敬得生疏,仿佛你真的便是臣子,我仅仅只是皇帝,咱们没有半点旁的情分。你这次倒是还手了,一点没有容情,我索性便学着你往常跟我撒赖的样子假装受伤,哎,你往日一装受伤,我明知是假的也会着急,可我装起来你却不闻不问,是我装得不像是不是?后来你回屋去了,我等了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跟着便没了知觉。”
丁子阳想起自己死前也闻到异香,以致功力暂失遭了暗算,不禁想道:“原来师兄在院子里也闻到了香气,看来这香气的范围不小。”( D( @; {1 ^" ], ]& v) f$ {
杨战继续说道:“我醒来以为是你在作弄我,咱们化天门的内功百毒不侵,只嫡传弟子懂得破解之法,不是你还能是谁?直到我起身行到你的卧房,才知自己想错了,错得离谱……”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发颤,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几乎连内息都乱了。
良久,杨战道:“我走到卧房门口便见你脸朝下躺在床上,背上插着一柄剑,鲜血将床单全染红了。我打心眼里不肯相信是你,我想着你聪明绝顶,武功又已出神入化,天下没人能暗算你,没人,没人!待得将你尸体翻转,你喉咙里插着你自己的飞刀,脸面又毁了个干净,我便更不相信尸体是你了。我想着你肯定怪我怨我,不愿再见我,所以找了个替死鬼借死遁走了。我真希望自己猜对了,真希望你只是走了。”3 w, m# S/ ?9 j/ l
杨战说到这个不再说了,抬起头瞧着丁子阳的雕像,眼里雾气弥漫,少了平日里的锋锐威严,柔软得像一汪水。
丁子阳自然更不敢出声,他很清楚杨战的内家修为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但凡露出一丝声息便会叫他察觉,是以将龟息功运转到极致。
杨战坐了一会,站起身来说道:“你放心,我已找着楼儿了,你儿子便是我儿子,你总该记得他幼时我便很喜欢他。我会好好教导,让他成为一个比你我更优秀之人。还有你师弟王小牛……”6 g- Z3 I% m* P1 n1 r
杨战说到这儿俊脸又再抖了抖,似是想到十分不愉快之事,怒道:“王小牛,你的好师弟王小牛,要不是他混到宫里找我,我还真不知你有这么个好师弟。”
不知为何,杨战越说越怒,两眼直勾勾望着丁子阳的雕像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骗子,要不是你已经死了,我现在便要再打你一顿!你说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怎的从小又和那个王小牛纠缠不清,还瞒着我下山跟他寻欢作乐,你要脸不要,你还顾不顾伦理纲常!你那时才多大?每次你下山老子都担心得不得了,唯恐你在山下遇到危险,你娘的,没想你倒快活去了,怎样,肏王小牛的屁眼很舒服是不是,你俩搂搂抱抱,老子在山上吹冷风,很过瘾是不是。”
丁子阳听他说得气愤万分,险些笑出声来,心道:“你现在怪我不顾伦理纲常肏了王小牛,你可知世上压根没有王小牛这个人,哈哈,我自己肏自己也不行吗?”随即想到自己这个师兄自从当了皇帝便十分注意言行,如此破口大骂还是第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怒,不禁又有几分说不出的郁闷:“你那日便是用伦理纲常来怪我骂我,现在仍旧在说这些狗屁,什么狗屁伦理狗屁纲常,在你心中比什么都更重要吗。”
杨战骂了一会,仍旧怒不可遏,又道:“待得明日替你报了仇,老子也得找机会把王小牛肏了,老子倒要看看你的心肝宝贝肏起来舒服不舒服。”想了想,又道,“反正他是你的师弟,不是我的师弟,老子肏他不算乱伦。”
他说着忽然想到丁子阳已死,自己在这里生气又有什么用,俊脸上惨然一笑,口气稍微缓和几分:“得了,你总有自己的想法,我又能左右你什么。”
转身便离开了。
丁子阳在雕像后又再躲了一炷香时分,见杨战真的去远才纵身出来。他回头瞧着自己的雕像,正想说话,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一个清朗的啸声,三长一短一共四声。; f7 Y9 g2 E  T( M$ Z. U9 \# q, ]
丁子阳心里一喜,连忙迎出门去,见一条身影从山下匆匆奔来。那人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锦袍玉带作富商打扮,手里提了条齐眉棍,瞧来是个江湖中人,面貌儒雅清俊,竟是皇甫绝的父亲皇甫晶。9 i0 `" k; Z2 V0 b# Y' Q+ F4 a
丁子阳上前半步,立在路口处。皇甫晶远远见将军祠外站得有人,待得近前发觉面貌生疏,不禁有些迟疑。丁子阳瞧着他两眼,忽然屈膝行礼,道:“子阳拜见叔叔。”3 h( a/ j" ^4 T+ p
皇甫绝伸手拦住,面上仍旧满是疑惑之色:“你是子阳?面貌不像,且子阳已死,我亲眼见到过他的尸体。”: W- p+ P2 e+ p# p
丁子阳道:“侄子当年的确是死了,幸得家师破例施展神通借尸还魂,现在侄儿的肉身不是自个儿的。”
皇甫晶仍旧不信。丁子阳无奈,只得将两人之间的秘密挑了些说出来。昔年杨战夺得天下,得罪的人着实不少,丁子阳怕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杨战性子粗直受人暗算,是以暗里和皇甫晶取得联系,在京里建起一股隐秘的势力以及一张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一是为了拱卫杨战的帝位,二是为了给杨战留一条退路,前面银柳说丁子阳是贱骨头,指的便是这件事。叔侄二人明里没有相认,暗里却合力做了不少事,不要说杨战,便连皇甫绝也一无所知,是以丁子阳随意挑几件说了,皇甫晶便再无怀疑。2 a3 a6 T, @9 j8 e
皇甫晶颤声道:“谢天谢地,子阳侄儿你活过来了。”又问,“你是几时回来的,怎么现下才想起联系叔叔。”1 F8 b( H" `  S0 ^5 i
丁子阳道:“侄儿活过来也才两三天的事,太多东西需要查探,是以来得晚了。”
皇甫晶点点头道:“你活过来便好,三年前我赶到将军府已经太迟,你喉咙穿孔,背上也有几处致命伤。”
丁子阳道:“叔叔是夜里去将军府查看我尸体的,还和一个女子动了手,是不是?”
皇甫晶并不吃惊:“你已见过顺妃了。”
丁子阳瞧着他手里的齐眉棍,点头道:“是的,侄儿是在宫里还魂的,最先见的便是顺妃,她说当日出宫到将军府打探,同一个提着齐眉棍的黑衣人动了手,侄儿那时便知是叔叔你。”
二人简单叙了旧。
皇甫晶忽然问道:“侄儿今日和我相见,是不是为了楼儿。”杨战早已将他要在殿试上封赏丁子阳遗孤之事传开,皇甫晶自然有所耳闻。3 T% b2 a* C: g1 K- m; E
丁子阳点头到:“是,也不是。”当下将自己如何假扮外门弟子‘王小牛’,如何和杨战顺妃定计之事说了。$ A' x0 o& j  \
皇甫晶脸色郑重,道:“不怕楼儿出事么?”丁子阳道:“叔叔放心,侄儿自己的儿子怎会不心疼,侄儿保证他不会伤到分毫便是。”/ Z. C; o+ M( C
皇甫晶犹豫片刻总算没有多说。
丁子阳道:“请叔叔明儿夜里领人到刑部天牢一游,可好?”% {  f; z7 Y. R0 L2 U- U1 s) }0 [
皇甫晶一惊:“到刑部天牢?做什么?”1 j( T: s# r2 T; L0 Y5 C* x3 R8 \; S
丁子阳微微一笑:“无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杀人,要么是救我19、殿试" N+ {8 A" C# \9 T/ Q  h
允许百姓围观武举殿试,这是苍南国建国以来的第一次,是以怒江校场早早便人满为患,负责安全的京兆尹只得借来前锋营和骁骑营的侍卫维护秩序。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八名入选人不敢比皇帝来得晚,早在辰时便已入场,分别是化名王小牛的丁子阳、飞仙门的赵兰兰、百花谷的袁佩、易容者一号段天赐、易容者二号丁小修、神龙镖局的孟无名、宰相府的幕僚陈岳、万剑门的吴建。' J, E, z' A7 }; T8 l! x+ }+ `6 m
巳时一到,三名殿试考官依次入场,走在最前面的是定南将军赵鹤年,之后是兵部尚书周晋,最后是杨皇帝钦点的御前侍卫皇甫绝。今儿个皇甫绝穿了件银色袍子,头上飞龙玉冠足下金色剑靴,显得更加英挺帅气。外场围观的许多女子早已惊叫起来,连赵兰兰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自语道:“面皮倒生得好。”
丁子阳自然识得自己的堂弟,闻言偷偷得意:“我丁家的儿郎,自然是极好的。”那夜他在将军府见杨战在肏一个少年,但一来夜色深沉二来来去匆忙,没分辨出杨战肏的是皇甫绝。
又过片刻,校场外锣鼓喧天,皇帝的仪仗队浩浩荡荡而来。金色的帝辇停下,最先下来的不是杨皇帝,而是锦袍玉带的丁小胖,他左手松子糖右手桂花糕,一面走一面没形象的大吃特吃。丁子阳瞧得满脸惆怅,心想着要不要收回前面那个念头。
杨战跟在丁小胖后边缓步下辇,穿的是玄青色常服,头戴圣兽玲珑冠,俊面含笑而生威严,双目凌厉而有神光,活脱脱便是天上战将,足以让天下人折腰侧目。
欢呼声中,在场无论百姓还是官员全跪下行礼。杨战在校场最高处的王座坐下,将丁小胖搂起来搁在腿上,宣布殿试开始。
殿试仍旧采用两两放对的形式。赵鹤年早在杨战示意下作了安排,当下宣布王小牛对袁佩,段天赐对陈岳,丁小修对孟无名,赵兰兰对吴建。7 b, f' A- M# g' ~, H8 e
四场比试在四个擂台上同时进行。
丁子阳的武功已完全恢复,本着怜香惜玉的宗旨让了袁佩好几回合。袁佩将百花谷的媚功和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好手,但跟号称武林三绝的丁子阳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打到最后自己也没心思再打,索性认输罢斗。  S! a+ H. \3 z  v" t9 u; j' j
“我是不是认得你?”下台前袁佩忽然问丁子阳。& _  c4 g! R3 Z, M( V0 N0 R
丁子阳生前风流不羁,江湖上不乏年轻貌美的追求者,袁佩便是其中之一,这次丁子阳克制着没用本门功夫,面目也和生前完全不同,但袁佩凭着对他的了解仍旧感觉有几分熟悉,但丁子阳身死之事早已传开,她压根没往丁子阳身上想。4 ?* [* U5 c2 ]$ @% a* u/ J
丁子阳答道:“以前不认得,现在认得了。”
袁佩又再打量了几眼,方才离开擂台。
不多久另外三个擂台也宣告结束,胜者分别是赵兰兰、易容者一号丁小修以及易容者二号段天赐。
赵兰兰是飞仙门高足,使一对鸳鸯刀,用的是本门功夫。0 D" v6 s$ {  w* z, z) @; H
丁小修没用兵刃,武功路数很杂,各门各派的拳法掌法都用了不少,明显是在刻意掩饰自己的真正家数。0 \2 h" J: \3 ^7 c8 P' i" o
易容者一号段天赐使一柄红缨枪,用的是最寻常的霸王枪法,瞧不出有何特别,但偏偏将武功精妙的陈岳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杨战是武学大行家,居高临下将四个擂台的情况都瞧得一清二楚,已瞧出最难应付的便是此人。8 m: ~9 W4 C' ^
第二轮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对战顺序,赵鹤年将四人的名字写在四块锦帕之上,随即让段天赐代表四人上前,段天赐想也不想便拿起最末的一张锦帕,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丁小修三字。这么一来,丁子阳的对手便是赵兰兰了。
赵兰兰是男孩子性子,昔年和赵月云是好姊妹,丁子阳不愿她输得太快,仍旧让到三十回合开外,方才凭借着浑厚内力硬生生将赵兰兰推到了擂台外。赵兰兰翻身落地,败而不恼,反而问道:“唉哟,你年纪瞧起来同我差不多,是怎么练来的这身内力。”
丁子阳谦逊几句下了擂台,发现段天赐和丁小修早已比完,原来段天赐主动认输,两人压根没交手。# G; G. t8 a$ Z% B# s5 H( v0 {4 `
武举进行至今,状元已注定要在丁子阳和丁小修之中决出,剩下一个便是榜眼。照理赵兰兰和段天赐也得比一场,决定谁是探花,但段天赐出人预料的再次主动认输,将探花拱手让给了赵兰兰。
于是安排在下午的状元之争提前到了上午。
一片欢呼声中,丁子阳从东面跃上擂台,姿势轻灵矫健,十分好看。丁小修却慢吞吞的从西面台阶走上擂台,朝丁子阳点点头,微笑道:“阁下轻功好得很,仅仅只是一跃,竟包含了好几家的身法姿态,是有意掩饰自己的本来功夫吗?”
丁子阳见他脸面俊朗,隐隐竟和杨战有几分相似,微怒道:“你脸上贴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掩盖了本来的面貌,同我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隐隐感觉面前这个丁小修便是自己猜想的那人,有意点出易容之事。
但丁小修压根没有反应,冷笑道:“也是,阁下是武学宗匠,在下易容改面来同你过招,确是大大的不敬。这样好了,在下除去易容,阁下让我十招,如何?”6 I7 V/ ^: k; [
全场一下子吵嚷起来。2 f' U/ w6 N9 L; ]" c2 i1 Y8 ?3 p
不是因为丁小修提出的条件太过匪夷所思,而是因为丁小修前头说话还是低沉的男声,这一句却是银铃般的女子声气。
“啊!”原本坐在杨战腿上吃东西的丁小胖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盯着丁小修,似乎努力在回想什么。
全场唯一镇定的便是擂台上的丁子阳,他似笑非笑的盯着丁小修,说道:“好呀,听阁下的声音应是个绝色美人,瞧一眼让十招,值了。”
丁小修冷笑道:“再美又怎样,有人眼里只有某些不要脸的贱人,哪有心思瞧上旁人一眼。”他一面说一见面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雪白的瓜子脸,只见眉若远山眼似秋水,真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绝色美女。/ ~3 b8 P% {2 }) H$ h* X
旁人倒还只是惊讶于她的美貌,校场高处的杨战和丁小胖却已经惊得呆住,良久才各自叫了出来。
杨战叫的是:“弟妹。”" j/ ?) l" j) {4 J% e0 o
丁小胖叫的是:“娘!”
绝色女子不理会杨战,仰起头远远瞧着丁小胖,脸色冷冰冰的,但眼里满是欢喜疼爱之色,柔声道:“你只生下来见过我几面,亏你认得我。”- K- r( c! K4 \* Y6 m
丁小胖哭得跟什么似的,站起来想冲上去,叫道:“我梦见过你,娘,我梦见过你的样子。”
杨战仍旧满脸惊讶,问道:“你不是死了吗?”他一句话问出口,便即想到王小牛曾说有动机有本事杀害丁子阳的人,世上只有两个,一是杨战自己,另一个未说名讳,只说此人会为了丁玉楼出现在殿试上,但王小牛又完全不担心楼儿会因此受伤,说是有师尊赐下的灵宝可以保护楼儿。+ E7 d# V& y! P9 M+ k. J# _: q# C
待得见到绝色女子,杨战再怎么老实也已经明白过来,王小牛压根没有灵宝,而是笃定此人绝不会伤楼儿半根毫毛。因为这人便是眼前的绝色美女,她叫舒蕊心,是丁子阳的结发妻子,丁玉楼的生母!1 u  i, O7 ?0 X
先前杨战叫弟妹,舒蕊心听而不闻,这时候听杨战问‘你不是死了吗’,舒蕊心立马转头盯着杨战好看的眸子,冷冷道:“陛下倒是希望民女死了,希望民女再也不要缠着你的好师弟,是不是?”- v9 `3 U0 p& a
当初舒蕊心对丁子阳一见钟情,偏又是个大小姐不屈不挠的性子,遭拒后出尽手段死缠烂打,好几次闹得丁子阳面上无光远避他乡。杨战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心里不高兴舒蕊心的种种作为,便当面训斥过几次,是以两人关系并不融洽。到得后来丁子阳忽然迎娶舒蕊心,杨战虽说惊讶万分,但想到毕竟已是自己的弟妹,便也客气起来。
这时候杨战同舒蕊心四目相对,见她眼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恨意,心中一惊,不禁闪过一个十分荒谬的念头:“难道舒蕊心发现了小阳对我的心思?”他不是蠢人,既想到了这一点,脑子里跟着便浮现出更多的念头:“舒蕊心同她光明磊落的父亲全然不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听她刚刚的口气,显然了解小阳心里喜欢的是旁人,难怪王小牛会怀疑是她杀了小阳。等等,王小牛曾说不知小阳和我为何闹矛盾,便是不知小阳喜欢我的意思,那他是怎么怀疑上舒蕊心的?他奶奶的,王小牛是在骗我,他明明什么都清楚。”
杨战想着便瞧了擂台上的‘王小牛’一眼,见他两眼炯炯有神,正似笑非笑的瞧着舒蕊心,不禁怒不可遏:“这人明知小阳喜欢我,偏要一个劲在我面前提他和小阳之间不干不净的事儿,当真可恨。”' T' w0 i, p/ L. P
舒蕊心顺着杨战的目光转过头来,冷冰冰的瞧着丁子阳,缓缓道:“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惊讶,早猜到丁小修是我,是不是?你不是想用楼儿引我出来吗,现在我来了,你准备如何?” 
丁子阳两眼清澈得像初春的泉水:“不怎样,我只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当年你并没有中毒是不是,你只是装死。”
舒蕊心微微一笑,艳丽得仿似天上最亮的星星,单以外貌而论同丁子阳还真是一对璧人。
短暂的停顿之后,在场包括围观的百姓、侍卫官兵、几个入选人、杨战与丁小胖,都听见舒蕊心用轻快的声音说道:“不错,我是装死,可据我所知你却是真的死了,装死的人活过来很正常,你活过来可稀奇得紧。”
丁子阳冷笑一声,似乎早猜到舒蕊心要说什么。
反而坐在最高处的杨战脸色剧变,霍的站了起来。丁小胖从他粗长的腿上滑下,满是好奇的回头瞧了几眼,似是不太明白自己这个又帅又有范儿的皇帝义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4 c: {6 V# L4 t
舒蕊心有意顿了顿,眼里波光闪闪,缓缓道:“你说是不是,丁子阳丁将军,我的好老公。”4 g5 s$ ^. s/ S: p8 N3 ]( k
丁子阳丁将军。
我的好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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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波折
丁子阳冷静的瞧着舒蕊心,说道:“老公可不是乱认的,在下姓王名小牛,乃是化天门外门弟子,是丁子阳丁将军的师弟。几日前你父亲和我见过面,他老人家两眼不方便,也错将我认作了丁师兄。”8 g8 Z* R% B+ |: U+ I! I' |
舒蕊心不回答,冷笑道:“前头我只是说笑罢了,凭你也配是我老公?”说到此处不再瞧丁子阳,而是转头瞧着早已退避到边上的易容者一号段天赐,柔声道:“老公,此人声称是你的师弟,你自个儿来瞧瞧是真是假。”
段天赐点点头,飞身到舒蕊心身边,伸手在脸上一抹,除掉易容,现出一张器宇轩昂的俊脸来,眉眼口鼻无一不和丁子阳生前一模一样。众人要么同丁子阳相熟,要么在将军祠见过丁子阳的雕像,全都惊声尖叫起来。
“是丁将军!将军没死!谢天谢地!”
“天神庇佑,将军死而复生,又来造福苍南了。”; i2 I+ M# s  f# W! n% b/ T
“哇,好帅,将军本人比祠庙里的雕像还要好看。”
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多欣喜若狂。在场唯有丁玉楼不惊不喜,踮着脚疑惑的瞧着段天赐,又瞧了瞧丁子阳本人,最终吐吐舌头,朝丁子阳扮了个鬼脸。5 f# g. l' Q  W9 ^
丁子阳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声张。' S& y5 o8 c1 L
全场哗然之中,杨战早已上前几步,死死盯着丁子阳的脸面,叫道:“小阳?”他同样出身化天门,也是易容的行家,是以轻易分辨出段天赐脸上并无半点矫饰。/ ~# d# |: ?! v( P( Y
段天赐跪下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M8 Y9 U; b+ u$ T9 C4 `# s( @
杨战又道:“小阳,你没死,真……真是太好了。”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又道,“你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起来。”8 r0 h) l1 G4 O6 j% C
段天赐连忙起身,回头瞧了丁子阳两眼,朝杨战道:“陛下恕罪,臣之所以捏造段天赐这个身份参加武举,是因为得知宫里来了奸细。臣压根不识得这个王小牛,他绝不是化天门的外门弟子,更不是臣的师弟。”又道,“拙荆适才用言语相套,这人声称是化天门外门弟子,又说是臣的师弟,陛下和众位百姓都是亲耳听见的,这可是欺君之罪。”7 w2 O+ ~3 }% _7 g
杨战点点头,转头怒视丁子阳。2 r# W# V! I, r" W& Y& N0 J
丁子阳心里大骂:“肏你大爷,这个没脑子的呆子,不会真信了吧!连师父的话你都不信了,师父亲口和你说过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又想道,“看来叔叔今晚到刑部天牢的目的是劫狱救我了。”他想到此处,果然听见杨战怒喝一声:“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恶贼给我抓起来,投入刑部天牢,朕要亲自审问。”' M! |1 e- X3 G/ K% y- h
兵部尚书周晋一马当先,早已领人将丁子阳团团围住。丁子阳也不反抗,任由一众侍卫将自己五花大绑。, h& I% J" @3 Z2 ~  w
丁玉楼紧跟在杨战身后,见状小脸通红似是想哭。丁子阳朝他使个眼色,他一下镇定下来,反而握住杨战的手掌,道:“义父,此人冒充我爹爹,你可得好好治他。”
杨战点点头,道:“义父有分寸。今日义父没心思封赏你了,你先回宫。”说着朝不远处的皇甫绝点点头,皇甫绝会意,领着丁小胖先行离开了。7 o5 t9 w8 ~" t& G3 ^
舒蕊心与段天赐脸有疑色,似乎不太理解杨战为何不让楼儿同自己二人相聚。杨战察言观色,早明白二人的心思,道:“小阳,朕与你多年不见,今夜总要抵足而眠,何况你当年假死遁走,不准备给朕一个交代吗?还有你,弟妹,小阳这些年在外逍遥,多半是和你一起,你俩先后装死,今夜若不到龙潜宫陪朕喝个烂醉,瞧朕治不治你俩的罪。”说着仰头大笑,直到眼角含泪声音沙哑。8 g1 [$ J  B1 F# p, r4 s# f
舒蕊心和段天赐见杨战高兴至此,不禁相视而笑,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g) K& K' ]# {5 K) \
杨战一手携了一个,快步行到自己的帝辇前,让二人一同上辇起驾回宫。! k% g- U! j) r* X2 [, D# v
……
东皇街,怡红院。
金娟睁圆两眼,瞪着面前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卸掉易容物的银娟,惊道:“你没有瞧错?真有面貌生得如此相似的人?”
银娟先前易容混在人群中,将怒江校场发生的一切全都瞧在眼里,回答道:“万万错不了,那人生得和小阳一般无二,若非楼儿早已确认王小牛便是小阳,多半连我也会和杨皇帝一般认错人。”) ?% c9 z/ |  i( ]; I
金娟沉吟片刻,道:“杨战真真是个没良心的,那人和小阳生得无论怎么相似,终究不是小阳本人,他和小阳自幼相知相熟,竟还认错,反将小阳投到天牢里去了。”1 O* ]) h: z; K1 J
金娟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楼儿不是也在吗,怎没帮他亲爹说话。”& c( ]; @7 n7 T1 ?& |3 `8 w, B
银娟道:“那小子不知想什么,反而叫杨战狠狠治小阳的罪,但想来是故意的,多半小阳吩咐了什么。小阳自始至终没有反抗,肯定已想好鬼点子,这叫将计就计。”* a3 o/ m2 f% o: w" G3 G- Q
金娟道:“不行,杨战的武功不在小阳之下,又是一国之主,最重要这人向来愚蠢耿直,万一真把小阳当冒牌货杀了怎么办?”
银柳道:“能怎么办。我现在便到宫里找杨战说清楚,有楼儿在,再不济也能拖延几日,有劳姊姊现在出发到青云山请清远真人,杨战牛脾气要是上来,能制住他的便只有他师父了。”
金娟点点头:“现下也只能如此了。你到宫里万事小心,舒蕊心诈死在先,又找来这么个相貌和小阳如此相似之人,显然处心积虑已久,小阳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偏偏杨战又是个呆子,指不准便真信了。”5 u9 a, E0 G- y3 @' H5 ?
二人说到此处都已卸掉易容之物,不再扮作往日里的肥婆老鸨,而是显出窈窕多姿的真容,金娟清丽银柳美艳,和舒蕊心比起来分毫不差。
金娟率先出门。
银柳径直入宫,避开巡夜的侍卫到得龙潜宫外。她知杨皇帝的武功冠绝天下,怕是早已听见声响,是以不再掩饰行迹,顺手将宫外的几名侍卫点倒,站在门外怒骂:“杨战,你个猪脑子,给老娘滚出来。”  M* y* E3 u* d
话音未落宫门便已从里面被打开,杨战颀长挺拔的身子出现在门口,夜色里仍旧俊朗万分。他饶有兴趣的盯着银柳,似笑非笑:“你可知单单你这几句话,朕便能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e: H" b% S9 Q/ a1 ~
银柳怒道:“治你个猪脑子,你害死了小阳一次,还要害他第二次是不是?小阳苦恋你十余年,日日夜夜想的尽是如何帮你打天下,如何巩固你的帝位,如何让你开心,如何让你和他姐姐更和睦。可到头来你给了他什么?一顿打一顿骂,还用所谓的伦理纲常将他逼到一个龌龊卑鄙的位子上,我且问你,小阳聪不聪明?武功好不好?若不是你伤他太深,让他心思涣散万念俱灰,他何至于轻易受人暗算死于非命?”
杨战脸色微变,但旋即恢复正常,轻笑一声:“什么死于非命,你想必还没听说今日校场之事,小阳压根没死,他回来见我了。”$ u! Q$ x% K2 X) g) C
银柳气得满脸通红,怒道:“见你个死人头,一个冒牌货而已!你和小阳从小相知相熟,几日下来难道还没瞧出来,王小牛才是丁子阳!”
杨战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夜色里看起来像个坏坏的痞子。他说:“你说王小牛是小阳?不要说脸面半点不像,连声品性言行也差得远。”
银柳恨不得打他几耳光:“亏你还是清远真人的徒弟,道门有借尸还魂的神通,清远真人更是此中高手,你难道没听说过?你不是猪脑子是什么!”
杨战鹰隼般的眸子似是亮了亮,抬头瞧着夜空。* [. h  }! d' Y" h8 A- `! k
银柳见他出神,正要再说什么,寝宫里忽然传来丁小胖稚嫩的声音:“谁呀,大半夜的。”他一面说一面从里面出来站在杨战身边。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好一会才注意到说话的是银柳,又是一惊:“银姑姑,啊,你刚刚是在骂我义父吗?”
银柳道:“他不是你义父,他是猪脑袋。”. a. e0 Z2 H* T+ N9 K
丁小胖愣了愣,模仿大人的样子叹气道:“银姑姑,你错怪我义父了。”说着上前抓住银柳的手,回头往寝宫里走,“你进来瞧瞧便明白了。”' ^- U6 x" N4 i. a0 \0 V
银柳一愣,下意识朝杨战望了一眼。- s+ a1 ?; D% g, X+ k6 a* ]  w
杨战难得孩子气的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银柳心里更加奇怪,随着丁小胖到得寝宫中,立马惊得呆了。只见舒蕊心背贴墙坐在一张沉香木椅上,手脚僵直,只有眼珠能左转右转,一见银柳便圆睁双目,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银柳知她是被封了穴道,回头瞧着丁小胖,问:“你义父擒住了你娘?”
丁小胖点点头:“恩,我娘和那个冒充我爹的坏人刚到龙潜宫,义父便出手将他们擒住了。银姑姑,我义父的武功真好。他说我娘害死了我爹,原本是该杀了报仇的,但一来瞧在我面上,二来须得我爹自己决定,所以还没动手。”# O, h' X5 {1 N, |! q
银柳一惊,心里立马涌起无数个念头,想道:“这么说来杨皇帝没有认错人,他早已瞧出那个段天赐是假的。但他为什么要将小阳投入天牢,又为什么要假装上当将这两人引到龙潜宫来。”* D, _' y+ @8 W  e% h/ A1 K% h5 q
银柳想着便朝杨战瞧去,杨战冷着一张脸。7 p# w7 S& }4 |
银柳只得从丁小胖身上下手,回头问:“楼儿,那个冒充你爹的坏人呢,你义父将他杀死了?”
丁小胖摇摇头,指着寝宫更深处的卧房,道:“那个坏人在里面,义父亲自审问了一个多时辰,他已经什么都交代了。不知义父是怎生审的,我想要跟到里面去瞧瞧,但义父将我撵了出来,他说太残忍血腥不适合小孩子看。我在外面听见那人没多久便开始求饶,不单承认自己是个冒牌货,还主动交代三年前正是他冒充我爹混进将军府,偷偷在卧房床边的机关上动了手脚,使得里面的飞刀反过来害死了我爹。”他想到丁子阳已复活,是以说起来并不怎么悲伤。
银柳听到此处忽然明白过来,心里又惊又喜:“我明白了。谁说杨皇帝是老实人,这人分明腹黑到没边。他在校场便认出段天赐是冒牌货,肯定也猜到了王小牛才是小阳,他装傻充愣是想反将小阳一军,要小阳自个儿说出自己的身份。小阳一定猜到了杨战的用意,是以没有接招,任由他叫人将自己打入天牢。杨战将计就计,将舒蕊心和段天赐引到龙潜宫来擒住,随即拷打审问段天赐,要他交代自己是个冒牌货。若我没有猜错,一旦将段天赐治得服服帖帖,杨皇帝便会领着他到天牢跟小阳对质,死活要逼小阳承认自己的身份。”/ j7 G5 @9 w5 Y2 ]
银柳想到此处,很自然便想到杨战所谓很残忍很血腥的审问方式,脑子里没来由的出现一个很龌龊的念头,下意识朝杨战望去,见他背倚门框仰望夜空不与自己对视。
银柳更加确定自己猜得不错,一把拎起丁小胖扔给杨战,道:“姑姑进去问那人几句话,你在外等着。”
说话间银柳已推门进到更里面的卧房,进门便闻到一股阳刚淫糜的气味,只见段天赐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胸膛起伏两腿发颤,身上全是斑斑点点的瘀痕,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臀间的屁眼已经合不拢,正往外流出半白半黄的淫液,许多还淌到了床褥上。可想而知杨战在这一个时辰里将他肏得多惨。% y! U1 @: P% U$ D8 z9 F4 `
银柳又羞又气,转身出门朝着杨战冷笑:“陛下当真辛苦了,此人的脸面同小阳一般无二,你这般残忍血腥的审问足足一个时辰,心里便没有半分罪恶感吗。”: \6 H, t: z0 ~0 I+ f" _
杨战俊脸红得发烫,强辩道:“面貌相像又怎样,他又不是小阳。”4 G! i7 R' W, J; r
说到此处再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起来:“借尸还魂,朕早该想到了。只是为什么师尊来告诉朕小阳三年前已经身死,却没有提到小阳已经借尸还魂。是了是了,他同你们一样怀疑朕杀了小阳,正因为怀疑,他甚至都不敢起卦推算。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小阳现在活过来了,哈哈,小阳活过来了。”4 o2 j/ |$ W- W( A
银柳见他开心至此,下意识想到他在校场上便已经这般开心过一次,不禁想道:“他在校场上欣喜若狂,一是为了骗取舒蕊心和段天赐的信任,二是猜到王小牛便是小阳,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银柳想到此处回过神来,说道:“皇上,民女想要亲自问问舒蕊心,当年究竟是不是她杀害了小阳。”/ U2 R/ W7 r5 _9 z! ^
杨战佯怒道:“现在倒客气起来了。”微微屈指,隔空解了舒蕊心的哑穴。
舒蕊心一脸从容,不理另外两人,只死死瞧着丁小胖:“好,好,你小子不帮自己的娘,反而帮着外人,不愧是你爹的种。”7 D2 u- r8 A+ H) Q# N
丁小胖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吓得哆嗦几下躲到杨战身后,但随即又伸出大头争辩道:“娘杀了爹爹,是娘不好。”
舒蕊心怒道:“你怎么不问娘为什么要杀你爹?你可知你爹从没真正喜欢过娘,他心里只有姓杨的,便是你义父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他二人名为兄弟,其实心怀龌龊,不知作了多少不干不净的勾当。”" ^$ s; a, K3 P5 p' p/ L2 T
杨战怒道:“朕和小阳清清白白,你在小孩儿面前胡言乱语什么。”
舒蕊心叫道:“清白个屁!你敢说丁子阳心里喜欢的不是你?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丁子阳?”
杨战浓眉紧锁,犹豫片刻道:“至少朕与小阳从没有过不干不净之事。”
不待舒蕊心再说,丁小胖抢道:“娘,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同我爹成亲前便知他心里没有你,但你还是用……用计逼他同你成了亲。婚后你也没有想过好好相夫教子,而是千方百计想要打探出他心里挚爱之人是谁,当你最终得知他喜欢的是义父,便假作中毒而死,开始了你的复仇计划。那日你伙同外人杀害了爹,回头发现义父也在院中,同样中毒昏迷,你原本想要把义父一并杀了,可你的同伙不同意,说他是九五之尊,上应天命,杀不得。你才没有下手。”
丁这番话一出口,不单舒蕊心,便连杨战也惊得愣住,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o& ?9 j$ c. _; U1 T2 V* m# v
丁小胖道:“我梦见的。”
舒蕊心和杨战又是一愣。: w6 f1 @( q+ x0 ~: m& \
银柳解释道:“这孩子异于常人,无论发生过的还是还没发生的,他总能梦里一些。”
杨战闻言愣了愣,一下子想起什么,问道:“是这样?朕倒是想起来了,楼儿,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梦见你爹抱着你说了些什么话来说,说什么‘你义父是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没胆子,脾气还不好,人又骄傲,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9 h. v" P) Q1 O( {
丁小胖忙道:“那是我爹说的,不是我说的。”
杨战道:“很好,待会朕便找你爹算账去。”# B5 i+ z% W  D% y" F0 F
舒蕊心听到此处忽然仰脸狂笑,神色如癫如狂:“你猜到那个王小牛是丁子阳了?啧啧,可惜你是猜出来的,我却是认出来的,瞧,我爱他可比你深多了,他为何偏偏要惦记你这个没心没肺之人,反而弃我于不顾!”$ S2 L/ L2 Q4 W% [4 G  r. e7 r+ `, P
杨战眸子通红,冷冷瞧了舒蕊心几眼,一言不发转身往外便走。, `/ a/ K/ S3 Z2 Z
舒蕊心仍旧镇定万分,缓缓道:“你要到天牢见他是不是,晚了,从校场出来已经两个时辰,我的人早已将他杀了,哈哈哈,你去吧,去和他的尸体说说话。哈哈哈,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一个人一生只能借尸还魂一次,这次丁子阳要是再死,便连清远老儿也救他不得了。”/ l4 U' q. i2 {& V+ G5 `; r3 x9 \
杨战早已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小阳的武功早已复元,你的人……”他说到此处想到什么,脸色惊变。( U) o0 u" H, a
舒蕊心哈哈大笑,道:“你想到了是不是?三年前我是怎样杀死丁子阳的?我手里可有专门克制你们化天门内功的毒物,哈哈哈哈,没了内力的丁子阳,想杀还不容易?”
杨战屈指一弹,隔空封了舒蕊心的哑穴,随即吩咐暗卫配合银柳照顾好丁小胖,自己鼓足劲力头也不回的往刑部疾奔而去22、丁子阳的智慧/ f( G3 ~6 l1 V  F
苍南国的刑部设立在皇宫边上,位址是杨皇帝亲自定的,起初满朝文武不明所以,过得半年才了解到杨皇帝严明公正,遇上大些的案子总要亲自过问,将刑部设在皇宫边上便是图个方便。
这会儿已是午夜时分,偌大一个刑部寂寂无声。杨战半步不停,不出片刻便到了刑部门前,远远闻到一股血腥气,不禁俊面一冷,加快数步,借着月光看清刑部门外倒着十来具尸体,大多数穿着苍南国的制式轻铠,应是朝里的侍卫。另外几具穿的却是夜行衣。/ |; a3 x6 z  V; }  s* d
杨战是老江湖,一眼瞧出有人硬闯刑部,与侍卫一场血拼,各有死伤。想到此处如何还敢耽搁半分,早已越墙而入,只觉胸腔怦怦乱跳,一颗心直似要跳将出来一般。一路往牢房方向奔去,路上又见了好几拨尸身,均是侍卫居多。杨战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心里益发紧张起来,周围倘若还有拼斗声还好,胜负未分,丁子阳遇险的机率便小得多,偏偏四周寂静无声,两拨人显已分出胜负,不知是舒蕊心的人胜了,还是丁子阳胜了。
杨战越想越怕,眼见再过一个院子便是牢房所在,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想道:“子阳,你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越过院墙,人在半空便看见院中歪着十多具尸体,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均为外来的强人,竟无一个侍卫在内。除此之外,院中还有两个活人,一个长身而立,一个盘膝而坐。
站着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手上捉了条齐眉棍,生得端端正正,儒雅中又有几分英爽之气。他见杨战越墙而入,面上半分也不惊讶,反而舒了口气,似是放下心来,随即单膝跪地,行礼道:“皇甫晶见过陛下。”
杨战落下地来,心中立马闪过好几个念头:“皇甫晶,是皇甫绝的父亲,小阳的亲叔叔。是了,是他护住了小阳。赵鹤年不是说他们叔侄并未相认么?”但面上来不及有半分回应,早已扑到另一人面前,失声道:“小阳,小阳……”连着叫了几声,却说不出下文。
另一人盘膝而坐,正是丁子阳。杨战见他剑眉紧锁双目紧闭,显然是在运功调息,索性便不再叫,起身半跪到他身后,一把掀开他身上的棉布袍子,在他光滑结实的背上拿捏几下,摸准大椎穴所在,将自己的内力送了过去。两人同门学艺,内家功夫一般无二,丁子阳得杨战相助在合适不过,不多久便睁开眼一蹦而起,拍手道:“果真没错,那年我中的便是此毒。”: r' x2 g6 C& A
他日间在校场不拆穿舒蕊心和段天赐,任由杨战将自己下狱,一是猜到杨战已认出自己,准备逼自己主动承认,二便是想借此解开身死一事的最后几个疑问。到刑部不久,外面便传来厮杀之声,丁子阳早便猜到,是以并不惊讶,反而在牢中踱了几步,紧跟着便闻到一股异香,同那年身死之前闻到的一般无二,但这次他有了防范,虽仍旧用不了半分内力,却护住灵台清明,不曾昏迷。来人数量极多,且个个武艺高强,刑部侍卫很快便给杀光,一群人将丁子阳从牢中带出,到得院中,恰好皇甫晶记着丁子阳头日的嘱托如期赶来,他是域外飞龙山的高手,三下五除二便将敌人悉数杀了。丁子阳有他守护,又算准杨战转眼便至,便索性安安心心的运功调息起来。
此时杨战见丁子阳中气十足,不像受伤中毒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跟着便是一阵狂喜,顾不得皇甫晶还在侧旁,张开双臂便从后面将丁子阳紧紧搂住,颤声道:“子阳,子阳……”他心里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F3 I' U: W6 K4 V3 }
丁子阳却只点了点头,右臂往后一撞,手肘直取杨战腰眼。杨战猝不及防,但武功到了他这个地步,身体自己已做出反应,腹肌竟凭空往里陷了几寸。丁子阳要的便是这么个空隙,他武功完全复原,和杨战在伯仲之间,趁机肩头一滑,脱出了他的怀抱。
杨战心头一凉,怔怔望着丁子阳挺拔的背影,竟不敢再次抱住,只觉紧张万分,忍不住愣愣问道:“子阳……你怎么……”
丁子阳回过头来,眸子在夜里仍旧忽闪忽闪像是准备猎食的鹰隼,脸色郑重无比,问道:“楼儿呢?”
杨战一愣答道:“在……龙潜宫。”. Y; ^( B8 v8 L( b4 s9 t' |/ e
丁子阳眼中冷光一闪,又问:“和谁在一起?”
杨战不傻,也已想到什么,应道:“你是担心舒蕊心?她让我点了穴道,再说银柳还在那儿……”丁子阳不待他说完,早已回头朝外飞奔,叫道:“师兄你是不是忘了舒明月现下正在苍南国,你擒住他女儿,你说他会不会来?银柳是不是他的对手?他救了女儿,见外孙在旁,又会不会顺手拎了去?”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杨战惊出一声冷汗,忙和皇甫晶拔足跟在后面。三人俱是一等一的高手,眨眼便出了刑部,越过宫墙,飞檐走壁望龙潜宫而去。杨战一路不住偷看丁子阳脸色,见他剑眉紧锁虎目生威,顾盼间似有刀剑飞出,不禁又急又怕,好几次欲待出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5 F  _7 s2 A) W! F# B4 U
三人不曾隐藏行迹,一路来了惊动了好几拨暗卫,但见来人里竟有杨战,便无一敢现身阻拦。不多时龙潜宫已然在望,宫门仍旧紧闭,待得越墙入内,却见杨战寝宫的宫门大敞着,几名暗卫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仍有呼吸,显是让人制住了穴道。) |% |+ a: s: ?8 `+ P/ P  h
杨战脸色惊变,原本锋利的五官显得愈发咄咄逼人,他催动真力再次提速,抢先到了寝宫之中,跟着便‘嗯’的低吼了一声。' s5 [1 ^% H* R, f! g) |+ ~1 R
丁子阳一路早已将所有可能性都推想了一番,现在反而不再如何惊讶紧张,但面色铁青,一看便知强压着怒气。他只比杨战慢了半步,进入寝宫立马瞧见银柳趴在桌上,右手高高抬起,似是准备出招,但一招还未使出便叫人点了麻穴,只能僵直在椅上。丁子阳深知银柳的武功已到一流境界,对方能抢在她出招前将她制住,武功和自己不遑多让,再从此人制住众人却未伤及性命的行径起来,必是舒明月无疑。$ T6 t' U0 X* T2 F  P  W
杨战解了银柳穴道,还未开口询问,银柳已惊叫起来:“小阳……杨……陛下,你们快追,楼儿……楼儿……还有那个婆娘……都让舒明月带走了……”' ?/ \+ Z+ ^2 U3 f& g6 @: U8 O# a
杨战脸色一变,颀长的身子不禁抖了抖,转身便要出门,却听丁子阳冷冷道:“陛下留步。”
杨战听他口气冷硬异常,猜想必定恼怒非常,不禁也在心中埋怨自己:“小阳和楼儿久别重逢,我却未将楼儿照顾妥当……当真……我可半点长进也没,仍和从前一般老是惹他生气。”想着回过头来,却见丁子阳面朝银柳,口中问道:“舒明月走多久了?”8 g; \" K: \. b- x
银柳怔怔道:“有一盏茶时分了。”3 I3 R  A9 R. m( C- z9 h
丁子阳剑眉一锁,道:“那陛下不用追了,舒老儿走了这一会儿,即便领着两个人也去得远了。陛下也不用下令沿路封锁,寻常侍卫拦他不住,何况舒蕊心在,倘若给围堵得烦了,杀起人可不会留手。”# O3 c3 `1 v9 s5 L+ a
他说话时仍旧面朝银柳,竟不瞧杨战一眼。! N  l2 u/ q% m) T7 J& f2 \4 T" E- b7 i
杨战心中不是个味,却无暇计较,急道:“那又怎样?你我即刻出发,朕传令各个岗哨出兵围堵,只须绊住舒明月一时半会,咱们便追得上。咱们兄弟联手,便是师尊不用道术也抵敌不来,还愁拾掇不下一个舒老儿?”他想到和阔别数年又要和丁子阳联手,只觉小腹滚热,说不出的兴奋。
丁子阳回过头来,目光越过杨战高大的身影望向门外,口气仍旧冷淡:“不必。舒蕊心怎么说也是楼儿的生母,现下暂时不会把他怎样。只可惜了舒明月,他领楼儿去并非起了坏心,却是给自己招了天大的祸患。须得设法通知他才是。”$ V7 h8 n9 b  L8 a7 U* @8 R; G
杨战和银柳听得面面相觑,便连沉稳持重的皇甫晶也满心不解,忍不住问道:“子阳侄儿,你这话从何说起。”
银柳也问:“楼儿才多大,能惹什么祸。再说舒明月武功那般好,即便楼儿招惹了什么,天下又有几个人伤得了他。”5 J; Y2 F. N: u( m/ q" L, t
丁子阳同皇甫晶极与银柳说话便温和多了,面上甚至还带了笑:“舒明月武功再好也没用,他可想不到舒蕊心会害他。”
他说得平淡至极,便像在说他自己长得俊、说杨战是皇帝一般。旁的三人却都惊了一着,银柳失声道:“什么?你说的是舒蕊心?女儿害自己的父亲做什么?”
丁子阳不答,沉吟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正眼瞧着杨战,问道:“陛下,咱们苍南国现在的宰相仍旧是王申川,没错吧?”
杨战迎上他清澈明亮的目光,只觉里边无喜无悲,竟似没有半点情绪,忍不住有几分失落,怔了怔道:“正是,怎么了?”
他憋了满肚子话想和丁子阳好生叙上一叙,偏偏丁子阳冷冷清清,言行恭敬得有几分疏远,也不知是否是在着恼,若当真恼了,又是在恼前生表白之时自己的无情,还是恼现下自己未将楼儿看好?
无论如何,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9 ~% n: ?& o0 n- ]5 n5 |! U
丁子阳却不理会这许多,听得杨战回答,便又道:“那年我中计身死,师尊设法将我的魂魄留在身边,并领着我云游四海,只为寻一具合适的尸身。去年初春时分到了洛国。陛下想来也还记得,洛国睿元皇后乃是前朝公主,同咱们苍南有着血海深仇,再者两国交界极广,牵扯甚多,兵戎相见是迟早之事。臣于是便偷偷留心,趁着魂魄之躯无人察觉,将洛国里里外外探查了一番,洛国这些年休养生息,国力同我们相比已不遑多让。”* ?; L3 p2 Q! j/ Q! U5 D
丁子阳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眉眼间郁结颇深,道:“且睿元皇后虽是女子身,却是公认的兵法天才,更精通人心诡诈之术,昔年洛国四王谋反,便是她一只纤手翻云覆雨,一股脑的镇压了下去。这些年睿元亲自统领洛国三军,一番操练下来,已不容小觑。臣若推测得没差,最晚今年年末,洛国便会来犯。”0 E! F$ f; j8 ]8 e. o" p" Q
杨战剑眉一扬,倒是激起了浴血杀敌的豪气,冷声道:“那娘们儿最好现下便来,朕倒是想会会这个天才。再说咱们兄弟许久不曾联手,正好杀他个痛快。”2 B. A% t5 `+ L; G
丁子阳不接这话,想了想问道:“今年洛国遭逢百年难遇的水患,据说民众流离、死伤无数,咱们的王宰相是否上疏,说是要趁机攻打洛国?”7 U( }9 j- t+ o+ g0 f
杨战性子粗直豪爽,却也机灵得紧,听丁子阳说到此处,心下已有猜测,不自禁的勾起唇角,邪邪道:“他启奏好几次了,嗬,还真是忠心耿耿。”8 z5 b8 [) y6 U
丁子阳道:“陛下怕是已经明白了。洛国国富民强,此次水患虽说来得猛烈,却动摇不了根本,相反的,人家有意示弱,若我们当真以为他们国内空虚,趁机掩杀过去,指不准会吃多大的亏。”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为默契,旁边皇甫晶还好,银柳却听的云里雾里。/ F0 O$ G' c9 S2 P, O) `) N- h
杨战剑眉扬起,眼里是浓浓的杀意:“朕拒绝王申川趁着洛国水患发兵攻打,倒不是想到了你说的这些,而是近来……近来诸事缠身,思绪烦乱,实在提不起心思。”又道,“朕现下便下旨将王申川给宰了。”4 ~1 Q6 ?  F$ i1 x6 m+ p5 q, H
丁子阳摇头道:“杀不杀王申川,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但在臣看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j5 Y$ K# E9 B8 S8 ?
杨战听他说得恭恭敬敬,俨然便是臣子之于天子,想到昔年他上疏提议,何曾同自己客气过,忍不住心里发闷,却又发作不得,只道:“小阳你说不杀,便不杀好了。”$ V! A/ Y+ o0 N( F9 e: o  L
丁子阳点点头,伸手敲了敲自己脑门,道:“不过即便咱们不杀王申川,更不主动发兵,睿元皇后那边也不可能再和我们客气多久。陛下想想,他们刚经历洪灾,外人看来应是虚乏之际,不趁机打他们已经不错了,谁还会小心提防?所谓虚则实之,睿元是个人精,多半会把握这个机会,反过来攻打毫无防范的我们。”
杨战听的脸皮抽搐,心想还不都让你猜着了,人家再聪明有个什么用。
丁子阳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其实不单睿元皇后,还有个舒蕊心,她因臣而恨透了陛下,为了拿下苍南,什么都做得出来。若臣没有想岔,最多一个月后,洛国兵临城下,咱们便能见到楼儿了。”
三人听他再次将话题说回到楼儿身上,俱是一惊。
杨战最先反应过来,直惊得脸面发青,冷声道:“你是说……她……她要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人质?”他说到此处下意识便想到什么,一下子愣住,“那舒明月……”. S4 F* o3 h4 [; K! }- n
丁子阳点点头,这才说回最初那个话题,道:“是啊,舒明月是个好人,怎么会任由女儿害了自己的外孙,是以舒蕊心铁定会提前将他害了,最不济也会设法囚禁起来。”4 P; G; o3 k; y9 [7 K. g' w
银柳惊得花容失色:“我可不信!舒蕊心好歹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仅仅为了报复你,便连自己儿子和父亲也不放过?我不信!”
丁子阳道:“人和人不同,银姊姊你做不来,人家却做得来。哎,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造的孽。舒蕊心迫我同她成亲,虽说手段卑劣了些,却出于一片深情,反而我将计就计,虽说夫妻多日,却半点没将她放在心里,我若安分些,她又怎会诈死,又怎会变作现在这副样子。我欠了债,便该还。”
杨战忍不住急了,皱眉道:“她已杀了你一次,你还得还不够么?”5 U3 `1 |( R8 j' @4 A& i
丁子阳道:“不够,情债冤孽,又岂是一条命便抵得过的。不过陛下宽心,臣还债是自己的事,绝不会拿楼儿和苍南开玩笑,即便是死,也会设法先救下楼儿,再辅助陛下保住苍南,叫洛国有来无回。”; C* _4 [, ]9 v1 {' @
杨战更加急起来,几乎已红了眼:“什么死不死的,舒蕊心算什么东西,值得你丁子阳再死一次?朕……”
丁子阳面色一冷,不让他往下说,抢白道:“先不说这个。臣自到得龙潜宫,便听里面传出呼吸声,想来应是段天赐了,正好,臣有话问他。”说着不待杨战反应过来,已闪身去了里间。9 ~3 z, N0 t% k* k: M$ z" }
杨战暗叫不好,但丁子阳身手何其敏捷,他愣了一愣,便已阻止不了。丁子阳一到里间,便见到银柳先前见到的画面——段天赐赤条条躺在床上,精壮的身子上斑斑点点全是吻痕,两腿不知因为疼痛还是什么,仍旧往外分开,露出的屁眼已经合拢,但周围满是黄白混杂的淫液,不想而知经历了什么。- y9 e9 B! O1 Z8 C
外间银柳见势不对,早已拽着皇甫晶走了。5 [% @1 c2 n2 C( A2 N$ Q$ ~( b
杨战紧跟着到了里间,站在丁子阳身后,见他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了,忍不住叫了声:“小阳。”
丁子阳回过头来,俊脸让烛火映得忽明忽暗,他说道:“陛下,臣现下没什么要问的了,这便告退。”说着躬身作礼,作势便往外走。5 u" L* s+ v) o! x
杨战忍了这许久,再也忍耐不住,垂头道:“不急。小阳,你连一声师兄也不肯叫我了吗?”
丁子阳停下脚步,却不出声,只是回头望着床边的桌子,那儿正是昔年二人同桌饮酒之处,丁子阳便是在那儿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也是在那儿挨了杨战一拳,最终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鲜血流了一地。
杨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已想起往事,只觉背脊发冷,心里直似让针扎了一般,当下再不多想,身子一矮,面朝丁子阳跪了下去。


23、从头来过
丁子阳何等敏捷的心思,一见杨战屈膝跪下,便知这人的倔脾气上来了,想到他武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一时不易阻拦,但心中又委实不愿受杨皇帝这般大礼,于是面色不变,也跟着跪在杨战面前。# v: T3 ^0 t6 I3 X2 l4 E
杨战一愣,随即苦笑出声,道:“小阳,你这是……这是不肯原谅师兄是不是。银柳今儿个有句话说得不错,你武功盖世,又机敏无双,那年若不是朕……那般待你,你绝不会分心,以致轻易便遭了毒手。是师兄不好,师兄害了你。”激动之下,连声音也哑了。5 m7 {/ [- ?6 j: c
丁子阳仍旧面色沉静,回头屈指一弹,隔空封了段天赐穴道,叫他直接昏迷过去,这才说道:“陛下折杀小人了。还望赶紧起来,你身为九五之尊,让外人瞧去成什么话。”他言语谦和,仍旧不同杨战再叙旧事。
杨战健壮的身子忍不住震了震,呆呆瞧着眼前的丁子阳,道:“子阳……你……你好好同师兄说话,行不行?”! _# w% |" Z) o- x
他同丁子阳自幼亲密无间,深知丁子阳是个外热内冷之人,面上同谁都嘻嘻哈哈十分融洽,心里却冷傲矜持,不会轻易便瞧得起谁,更不会轻易将谁当作好友。真说起来杨战其实不喜欢丁子阳这个性子,但偶尔想到自己是他师兄,他再怎么孤高乖僻,心里总是把自己当作最为敬重的那一个,又忍不住有几分兴奋得意。他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丁子阳会像现在这般将自己当作外人,分分明明,恭恭敬敬,容不得自己发怒,更容不得自己和他拉近关系。
丁子阳似是瞧不见杨战眼里的痛心和期盼,摇了摇头,道:“陛下何出此言,臣若是说错什么,还请责罚便是。”
杨战剑眉一扬,怒火上冲,但随即便又软了下来,只觉像是在和一汪湖水作战,哀哭求饶没用,拳脚相加仍是无用。7 L: v% t+ a6 a' R
想了想,索性站起身来,厚着脸皮耍起无赖:“行,丁子阳,你一口一个陛下,那么陛下说什么,你便做什么,是不是?朕现在便要你不再恼我恨我。”! K# N" n5 I6 V, w
丁子阳仍不起身,毫不犹豫的应道:“臣做不到,陛下降罪便是。”- _# Z( O# i4 S/ z
杨战一愣,急得险些跳起来:“你……”) D7 M, x' i8 t3 V" V4 h! d- k
丁子阳垂头瞧着杨战脚上的靴子,仍旧波澜不惊:“陛下向来待臣极好,臣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恼你恨你,又何来不再如何如何一说。”+ U2 A9 y9 X. R0 s6 l; g
杨战大喜过望,跟着便又跪下,和丁子阳面面相对:“当真?”8 a8 c  p) }4 U5 F# D1 v$ ^. J0 F
丁子阳点点头,面色诚恳:“陛下万万放心。臣以这具身子起誓,臣身死一事已是过往,心中绝无半分怨恨陛下之意,早间臣便说过,昔年是臣亏欠舒蕊心,合该死在她手中,臣连她也不怨,又怎会怨陛下你?”4 {" r8 \( ~" q, {3 W
杨战不知怎的脸面涨的通红,微微挪开目光,不敢同丁子阳对视,道:“你明知我说的不仅仅是你丧生一事,还有那年……那年你在此处和我说的那些……你说得情深意切,我却反而气急败坏起来,冲你又打又骂……你也不怨我?”
丁子阳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眨眼便又恢复如初,恭声道:“陛下休要再提,那会儿是臣年少轻狂,不知轻重,还望陛下大人大量,原谅则个。臣已是死过一次之人,那些不该有的龌龊念头,早已完全放下。如陛下那日所说,臣不再有半分非分之想,陛下只是陛下,臣也只是开国将军,是战王,是师弟。”
杨战脸色变幻,好几次想到开口打断,但不知怎的,竟又想起那年他在此处同自己表白的情景来,只觉他额间的鲜血历历在目,他一口一个罪臣,说得悔恨不已。5 p" j. `6 ~, a& M- u( ^8 {
杨战越想越觉心惊,猛的吸了口气,重又直勾勾的望着丁子阳双目,厉声道:“朕不准!”
丁子阳一愣:“什么?”8 y& z& A' t# n$ W* Q+ ]; V
杨战俊面通红,连眼里似也染上了血丝:“朕说不准,不准你放下!朕要你仍同你自己说的那样,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休得同我诡辩。朕要的不是师弟对师兄的喜欢,更不是臣子对君王的喜欢,朕要的是男女……要的是舒蕊心待你的那种喜欢!”. R2 r# V- u, G) ~" F: D
丁子阳又是一愣,随即脸面沉了下去:“陛下是把我丁子阳瞧小了不是?”* L- u+ _  n: z7 A5 Q4 ]8 o7 f
这次说得冰冷异常,再无半分恭敬。3 s+ c: l: m' ~
杨战反而乐开了花,一张俊脸红彤彤的,竟有了几分少年人的生涩和亢奋:“子阳你生师兄的气了是不是,你生气是应当的……你骂我打我都行……莫要再冷冷的不理人,你同我生疏起来比杀了我还难受。”
丁子阳面色仍不见好,冷冷道:“臣岂敢僭越。只是希望陛下明白,臣不是外界传说那个金刚不坏的战神,臣只是个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懂得欢喜悲伤,难过了会哭,挨揍了会痛……”
杨战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便似那年在青云山上初次见到丁子阳,夜里师尊闭关,丁子阳因想家而躲起来哭个不停,杨战又是心烦又是着急,偏又没个合适的法子,只得一声不吭的在边上陪着。
想到此处杨战只觉胸口抽痛,急道:“朕明白……”
丁子阳摇了摇头:“不,陛下你不明白。臣不是战神,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泥人,臣当初那点微不足道的心意,同样不是杂货铺里的小玩意儿,陛下虽是万乘之尊,也不能说嫌弃便嫌弃,说要便要。”. c1 x& S5 _2 J- y8 ?0 w
杨战又再把头垂下,丁子阳说一句,他便垂得低一分,到得最后似要低到尘埃里。
整个寝宫只有两人轻的不能再轻的呼吸声。, C% n, M* C) |) q
过了良久,杨战不知想到什么,猛的抬起头来,伸手往丁子阳脸上挥去。丁子阳是习武之人,虽坚信杨战不会伤自己,但下意识仍旧作出反应,下身仍旧跪在地上,上半身却后仰躲避。杨战要的便是这个机会,趁机抬起另一只手,啪啪啪给了自己几耳光。% K9 ?! k1 x! o2 z; \
丁子阳怒道:“做什么!”他不等身子折回,伸手往杨战手腕抓去。6 f5 i$ N9 |9 ^' H! \
杨战举手隔开,又再给了自己两巴掌,他是何等功力,这几下虽说没用内力,但同样不曾用真气护体,登时打得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好些甚至飞到了丁子阳身上。/ M0 d4 F9 u- j9 j, v6 c' m
丁子阳又急又怒,喝道:“杨战!你娘的疯了不成!”抢攻几下,终于将杨战两只手腕握住。
杨战也不挣扎,反而咧开嘴笑:“子阳你心疼了是不是?你还是喜欢在意师兄的,是不是?师兄不该骂你,更不该打你,现下便打来还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又道,“但你不该说师兄嫌弃你的心意,子阳,师兄从没嫌弃过……”# o* W% k% ]* c
丁子阳自幼便知杨战张狂桀骜,万万料不到他竟会有这般孩子气的举动,见他俊脸满是鲜血,连唇齿鼻腔间也是一片殷红, 忍不住在心中骂了自己一通,怒道:“谁让你打来还了?下手没个轻重,你这张脸还要不要!”
他一直以为当初杨战在龙潜宫拒绝自己,便是天下间最痛苦最难过的事,万万没想到现下见到杨战自残,竟比那会儿还要难过十倍。7 w: `& I- s1 [0 A8 r  E& j
杨战见丁子阳言语间已满是关切之意,真是恨不得再打重些,当下任由丁子阳抓着自己手腕,喜道:“子阳,你相貌变了,但凶起师兄来还是老样子。”
丁子阳仍旧细细观察他脸上伤势,见他说话牵动伤口,立时又有鲜血涌出,忍不住皱起剑眉,强压怒气,冷声道:“师兄,子阳在你面前便不说假了。我并不是同你怄气,更不是存心气你,只是我经历了生死,很多事儿的确看透了,腻了,也乏了,至少眼下我提不起心思再来喜欢师兄你。”5 n& b6 l$ x; c7 h
他见杨战的神色又再黯淡下去,忍不住胸口一痛,再次放缓口气,轻声道:“若师兄还不明白,子阳便这么说吧,上辈子我有多欢喜你,现下我便有多疲乏。我的性子师兄再明白不过了,兴许上辈子喜欢得太激烈,太疯狂,以至于把自己从里到外掏空了。一个人的心思和情绪是有限的,我挥霍光了,现在再也掏不出东西来给师兄你了。”  t$ t0 r! K* o4 m' W: V" j
杨战不出声,怔怔瞧着丁子阳,黑色的眸子里渐渐泛起水光,他说:“这……这么难吗?”" l9 E2 `$ l- I8 L. G
丁子阳叹了口气,道:“且不说难不难,师兄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兄弟,即便我仍旧放你不下,你又能抛下你所谓的伦理纲常,同我一起给化天门抹黑吗?”+ l+ H" j. d: _) T8 J1 i: K6 t
杨战再也克制不住,一俯身将头搁在丁子阳肩上,闷声道:“不顾了,师兄什么也不顾了,你离开这几年师兄已经想明白,那会儿你说你喜欢我,我……我当真半分嫌弃的意思也没有……师兄只是害怕……”
丁子阳曾在将军祠听杨战自言自语提到此节,后来细细思量,始终想不出杨战是在害怕什么,现下仍不住更加好奇,便任由杨战毛茸茸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任由他湿热的鼻息一下下往自己脖子上涌。$ R1 V. H: [4 G, K
杨战又道:“你说师兄不明白,你自己才不明白!你说你喜欢我,那一刹那我险些连酒杯也握不住,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我开心到极点,也怕到了极点……我意识到自己心里原来一直有着某个心思,我将它藏得太好,以至于很多时候我自己都忘了它的存在。是你把它惊醒了,它像是最凶最猛的野兽,在我心里嘶吼咆哮,它要我狠狠搂住你,要我说出来……我……我也欢喜你……”- W5 Q3 I6 Q7 T  }7 h) ~: s2 t
丁子阳看不到杨战的脸面,但可以想象他肯定又再红了脸,和现在的自己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杨战脸红是因为羞涩,而丁子阳是因为震惊。
师兄是在说,说他,说他也喜欢我?( t$ l$ E; X. |2 j
杨战低沉性感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但我想着我们都是男儿身,且是师兄弟,更不用说我还是你姊夫……我其实没想过自己是苍南国的开国皇帝,我丢脸不要紧,苍南丢脸不要紧,我怕的是……怕的是咱们丢了化天门的脸……更怕外人骂你辱你……”
丁子阳将自己的脸贴在杨战脸上,两人的温度都很高。
杨战说:“子阳,是师兄想歪了,师兄该同你好好说,不该打你骂你……可你那时候说得情深意切,我怕一旦温言相劝,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后来你走了,我一个人在龙潜宫枯坐了一夜,你撞出的血还在地上,比烛火还亮。师兄是不是好蠢,以为咱们还会和好,以为还有许许多多时间来哄你……就像那些年在青云山上,师兄惹恼你的次数不少,但你无论生多大的气,终是会原谅师兄的。”# s; E! r+ G; P% r: @
杨战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我没想到你就那么死了。跟着连你姊姊也自尽了。那几年师兄想明白了许多事,师兄最对不住的不是你,而是你姊姊。你还记得黄生吗,他死在云州城外……”" e! ~) k8 V0 T% S) z
丁子阳只觉背脊一冷,惊问道:“不……不会当真是师兄害了他吧……”
杨战压抑着轻笑了一声,随即正了正声气,显得睥睨而骄傲:“你师兄我有那么下作吗?黄生同我的确中了埋伏,我拼了性命也没将他救回。你姊姊伤心之下说了好些气话,在外人瞧来甚而险些将我气死,是不是?你那么聪明,你怎么没有想到,真正让我气急攻心的不是丁飞飞那几句话,而是你!”
丁子阳皱皱眉,反问:“因为我?从何说起?”
杨战将鼻尖朝他颈窝里拱了拱,像是在找个更为舒适的位子,道:“起初我自己也不明白,直到你和你姊姊先后过世,我才回想起来,那会儿丁飞飞说我有意害了黄生,骂我是无耻小人。你在你姊姊边上,自始至终不曾替我说话。我下意识瞧着你,你也回望过来,你眼里分明是痛心、气愤、不满、怨责……你掩饰得很好,但可瞒不住我,我清楚你同你姊姊一般,也深信是我害了黄生。”
丁子阳将手握住杨战的手掌,吸了口气:“师兄你又把我瞧小了。你为人怎样我还不明白?你宁愿堂堂正正输给黄生,也不会私下里将他害了。不过你没瞧错,那会儿我和我姐姐一样,在生你的气,气的是自己仅仅只是外出几日联络盟军,你便听了黄生的言语随意外出打探,那黄生是个书呆子你又不是不知,你便不能待到我回来再定夺?我气……气的是你往日里十分机警,怎的一遇到黄生和我姊姊,便成了猪脑子!再者黄生刚死,我姊姊还在气头上,我开口帮你岂不是火上添油?你还怪上我了?”
杨战反握住丁子阳的十指,仍旧闷声道:“我怎会怪你……只是……只是那会儿受了重伤,脑子不太灵光,只道连你也把我当做了小人,真真恨不得立马死掉。”
丁子阳不再出声。8 z, ~( c# }% n$ _, x4 {( R
杨战也不再说话。
两人仍旧跪在地上,脸挨着脸,手拉着手。
良久,丁子阳道:“师兄……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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