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15日星期三

德国男人与我的激情往事

在我正式去过欧洲之前,R是我对真实存在的欧洲人的所有理解。而与R之间的性事,也可以构成我对于“做爱”最为虔诚的解读。虽然有很多文章对于欧美老男人对亚洲青年男性的扭曲迷恋,以及亚洲青壮年始终得不到欧美青壮年爱情眷顾诟病不已,但我很难把我和R界定进这样的关系。

R和我认识的时候,他三十八岁,我二十三岁。R不难看,相反,他应该算是英俊的。他出生在德国,十五岁时向家人出柜,只身前往法国巴黎,在巴黎生活了十年后,又再次奔赴美国纽约,一待又是十年。R喜欢亚洲男生,通过工作的关系来到了中国,忙碌于北京和上海。R身材高挑,五官端正,蓝色的眼珠可谓迷人,嘴角浮动着浅笑,皱眉的时候很有几分严肃,却很令人心动。因为在各种语境中生活过,他的英语听不出来自哪儿,清晰而方正,就像德国人的性格一般。

我刚毕业,租了房子,有一份不痛不痒的工作,心情浮躁,性欲蓬勃。我也不难看,但是算不上英俊,顶多算是有几分聪慧的可爱。谈不上身材,所有的优势大都源自青春的荷尔蒙,那是一种当你年纪大一些时,回味起来依依不舍的气息。


07年,同志交友网站大行其道之时,那时候有一个针对全亚洲的交友论坛Fridae。(如今虽然不再登录,但还是定期能收到它的newsletter,显然它还在app的夹缝中生存着。)R主动向我打招呼,我们很快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倒推十年,那时的同性恋,是一种既蓬勃又羞涩的状态,渴望群体的认同,渴望爱,渴望性,身体和精神都奔涌着饥渴。何况,R是个外国人,是一种更致命的性幻想。

当我踩在R的脚背上开始和他接吻时,黄昏的光线浅浅地照在木质地板上,夏末秋初,一切都覆盖上了罗曼蒂克的气味。R没有喷香水,也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的体味,干净而简洁。他长时间地和我接吻,后来我发现每一次R都会长时间地和我接吻,那对于R,是一个必要的前奏,是进入我体内之前,安抚我、感慰我,最重要的仪式。他有时会用舌头急促地碰我的牙床,放佛要把我吞咽进去,我不喜欢,会以闭紧牙关的方式表示拒绝。温和些。我用英语提醒他。于是他收敛起在我口腔内搅动的舌头,轻轻地用舌尖搭讪我的舌尖。就这样,我喜欢。我轻轻地鼓励。

R大多时候穿衬衫,偶尔在他家,才会看到他穿着短袖T恤。在我们“交往”的两年里,虽然性是重要的部分,聊天也是R喜欢的部分。我英语还可以。我们聊工作,聊生活,聊他是否真实存在都难以考据的台湾男友。偶尔我会在做爱前或做爱后,为他煮上点饺子。他极其喜爱简单的中国食物,尤其是路边摊的煎饼。对于这种“怪异”的Pancake,他吃得津津有味。

我们为彼此脱去外衣,为他衬衫解纽扣时,他会用蓝眼睛细致地看着我,以致我会产生这是我外籍男友的可怕错觉。我们或轻或重地吻着彼此的身体,我们从来不着急。赤身拥抱的时候,我第一次确认,西方人的体温的确高于亚洲人,那是一种电热毯式的拥抱,暖和又不烫。他有细细的体毛,但是很软,腋下和阴部明显做了除毛工作,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有很多的痣和斑。我则相反,几乎没有体毛,但是腋下和阴部,像大多数亚洲人一样,反而有毛发。他喜欢亲吻我的身体,与他的同类不同。从上到下,从正面到背面,我的身体吸引着他,他的体温吸引着我。

真正R要进入我身体的时刻,我还是异常紧张的。虽然在彼此爱抚的过程中,我已经目睹、抚摸、亲吻过R那异于亚洲人的硕大阳物,但想到他捣入我的身体,却没有三流情色小说里描写的急不可耐的心情,反而是强烈的心虚。轻点、慢点。我反复地念叨。R知道我的紧张,而作为一位年长的成熟男子,他大概可以理解我的紧张,表现出了他应有的欧洲绅士风度和性方面的经验。

我们采用了背入式,这是相对容易的姿势。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慢慢地试图进入。他的手在我颤抖的身体上感受着同性爱的愉悦与相伴而来的疼痛。相对于亚洲人,欧洲人的龟头是小的,茎部更粗长,经验足够的话,其实更容易进入,且更容易刺激对方的敏感点。R在无数遍的亲吻和抚摸后,进入了我的体内,在我的紧张呼吸中,他暂停在进入的动作,陪着我调整呼吸。呼,吸,放松。呼,吸,放松。我要开始动了哦。R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带着关怀和渴望的低沉。嗯。我说。

R出差很频繁,基本是上海和北京。他不喜欢上海,按他的说法,上海的人见人第一反应是从头到尾打量一番,你的服装、手表、配饰,尽收眼底,并快速反应出价格。那时候,我还没有如此频繁往来于京沪,因此对上海产生了极端恶劣的印象。他的工作是为一些企业做活动策划,我以为他是做公关工作,但似乎不是,我也没有细究。他说他有一个台湾男友,但我在他家里从来感受不到两个人的生活气息,何况家里连张男友的照片都没有,岂不是奇怪,毕竟他已然出柜,无所畏惧。所以,说来更像是托词,而其实我也从未想过要和一位外国人发生多么惊天动地的跨国恋情。

R在我体内急剧地抽动。我们变换着姿势。我时而仰躺,时而趴着。我好像射了。我看着生殖器上挂着的粘稠但透明的液体,有点害羞地对R说。那是前列腺液。R突然失声笑了起来,撑在地上的手臂因为笑而抖动起来,R用手指轻轻地划过我生殖器的尖部,抹掉那透明的液体,进而放入了嘴里。很棒的味道。R又笑了几声,轻轻俯身吻了我一下。

这也许是做爱过程中比射精更快乐的部分吧。R仍然非常卖力地抽动着,直到我表现出真正射精的冲动。在他的帮助下,我喷涌出从未见识过的能量,铺洒在他结实的胸口。我可以射在里面吗?R非常礼貌地问道。其实R是带着安全套的,也许是西方性安全教育很到位的缘故,他们即使带套也不一定会在对方的体内完成射精。可以。这是我必然的回答。伴随着R低沉却剧烈的吼叫,他完成了射精。他倒在我的胸口,而我上完了我的精品性教育课程。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我和R保持了两年的伙伴关系。偶尔,我们会一起外出吃个饭,或者,做爱结束后,我会帮他复习一会儿中文,亦或一起研究几张唱片。但也仅此而已。再后来,R回了欧洲,十分偶然的电邮联系。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年纪大了一些,很容易回忆年轻时的美好情事,感慨青春,然后继续匍匐在平凡而简单的生活里。也没什么不好。青春时的激情和成熟后的安定,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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